苏棠点头说好，虽然这会儿顾远就坐在他旁边，他却是没有精神去琢磨什么策略了。
    顾远看了一下苏棠的餐盘，打的都是清淡的菜，除了素菜，荤菜是小虾和炸小鱼。顾远将自己的餐盘朝旁边推了一下，问苏棠：“吃鱼吗？我还没动过。”
    于辉一听，又是将顾远上下一番打量。他就说呢，清蒸鱼有啥好吃的，原来是看人家苏棠今天不舒服只能吃清淡的准备的，昨天去餐厅的时候，苏棠有多爱吃鱼，一桌人都见识了。顾远这一出手，就正对人家的胃口。
    但事情并不如于辉料想的那般。
    苏棠偏过头看了一眼被剖开摆在盘子里眼珠子都死成白色的鲈鱼，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他看着顾远，像在看杀手，脑子里当即就冒出一句话：鲈鱼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
    顾远：“……”
    懂了，今天在COS鱼。
    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想法，以及存着几分逗弄苏棠的意思，顾远把这条鲈鱼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还特意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苏棠。
    嘤！我不好吃，你别看我！苏棠吓得一抖，差点把脸埋进餐盘里。
    而苏棠这句话也让顾远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太对劲，他可是正经人！怎么能当着人的面把鱼吃光？遂也颇有两分尴尬地偏开视线去。
    心惊胆战地吃完饭，苏棠终于能离开食堂。
    但刚踏出食堂，他就懵了。外面的天空灿烂无比，空气里满是初夏阳光的味道，热气从地面蒸腾而起，激得苏棠险些窒息。
    艹！说好的下雨呢？垃圾天气预报害我！
    四食堂离校南门近，苏棠再不敢耽搁，大口大口喘着气，挂在程知身上，说话已经连不成完整的句子了，“给我爸……爸，打打电话……快……水，水……”
    看苏棠突然间都快没办法呼吸了，程知直接急得飙泪，“我打，我现在就打，棠棠你坚持住，别出事啊！”
    于辉连忙在兜里掏水，递给苏棠跟前，试了试鼻息：“靠靠靠！老顾，他呼吸好弱，怎么办？”
    顾远脸色也变了，拉过苏棠：“我背着他，南门是吗？”
    “对对对！”程知小跑跟着顾远后面，电话已经打通了，他忙跟苏闻说了苏棠的情况，刚挂完电话，就听顾远说。
    “给他喂水，他不是带着毛巾？打湿，不停给他擦脸。”顾远声音听着虽还冷静，心里却是慌着的。
    很显然，苏棠并不是有什么扮演动物的喜好，而是可能生病了。苏棠大概是自我认知出了问题，会在不同的时间段以为自己是某种动物，他会依照那些动物的习性来生活。像现在，天气又热又干，水分不足，他便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男风症状。
    顾远抿直了唇，有些懊恼。若是他早点想到，就能早些帮到苏棠，也不至于现在看着他这么难受，甚至面临生命危险。
    而他背上的苏棠，像条濒死的鱼，嘴巴张张合合，过了一会儿彻底不动了。
    失去意识前一秒，苏棠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完了，GG了！要被人发现他是鱼了！
    第11章 撸毛可以，埋肚子不可以！
    苏棠醒过来时，狠狠地吸了一口水，氧气充足，全身都被湿润润的水包裹着。
    ——终于活过来了！
    苏棠自然而然地张嘴喝水换气，水下鼓出一串气泡。
    一直守在鱼缸前的苏闻，看着这一串气泡，总算松了口气。
    水中投下阴影，苏棠也下意识抬头，便看见自己阿爸一双通红的眼睛。他的脑子也这才跟着醒过来，想到在学校里自己那惨样，他爸接到他的时候肯定也吓坏了。
    呜呜呜，对不起爸爸！让你担心了。
    苏棠摆着尾巴，游到鱼缸壁面边，用脑袋碰了碰苏闻放在柜台边上的手。
    苏闻无奈一笑，伸出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苏棠：“你啊，下次可不能这样吓爸爸了，知道吗？”
    他接到苏棠时，苏棠呼吸微弱，怎么喊都不醒，感觉下一秒就会永远醒不过来，那模样，实在把苏闻吓了个够呛。
    鱼缸里个头适中的鱼儿点了点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这种有生存危险的，他肯定就乖乖待在家，哪也不去了。
    又是一串气泡从水里冒出来。苏棠叹气，有点忧伤，不知道顾远学长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变鱼的样子。要是看见了，估计会以为他是妖怪吧？
    唉。反正他现在只是条鱼，便是想问也说不了话，只有再等两小时恢复过来再说了。
    苏棠在鱼缸了游了两圈，隔着玻璃注意到落地窗户外，他的视线距离有限，但依稀能看见地面好像是湿的。
    艹！不会吧？现在又下起雨了？
    苏棠气得鼓了一串又一串的气泡上来。
    苏闻正奇怪儿子这是做什么呢，家里就有人来访，是他的经纪人胡达。
    “嗐，这鬼天气，前头还在出太阳呢，这会儿又下雨了。”胡达进门换了鞋后，擦了下头发和衣服。
    听胡达这么一说，苏闻好笑地看了一眼鱼缸，知道苏棠刚是在做什么了。
    “诶？你买的鱼啊？鲈鱼？清蒸最好吃，咱中午吃这个？”胡达并不客气，他和苏闻这么多年了，关系早已不单是工作伙伴，更是朋友兄弟。要在兄弟家吃顿饭，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鱼缸里的鱼似乎听懂了胡达说什么，“咻”一下，尾巴一摆，蹿进装饰水草里头去了，只露出了一小截透明尾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