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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澈立于殿中说道:“儿臣奉父皇之命迎北朔部岚霜公主入帝都,岚霜公主已然进宫至景和宫拜见母后,北朔部礼官及随行者皆在休整,儿臣特来复命。”
熙宁帝放下手中的书,捻了捻串珠,略作思索才道:“太子督办南方盐道之事,你五皇兄又尚在禁足,此番你倒是替朕分了忧,做的不错,换身衣服去瞧瞧月华殿的晚宴备的如何了吧。”
“儿臣遵命。”萧澈说道。
熙宁帝路过萧澈身边转去寝殿更衣接见北朔部礼官及使者,他没有再给萧澈眼神。
李福海伺候熙宁帝更衣,小心翼翼的将熙宁帝腰间那块鸳鸯佩给好生捋顺,他瞧了瞧熙宁帝的脸色又道:“陛下,宁王殿下今次的事情做的可让陛下满意?”
熙宁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道:“辰儿的儿子,怎么会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呢?”
李福海满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宁王殿下已然能为陛下分忧,文佳贵妃若是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也必会倍感欣慰。”
熙宁帝没有再说话,他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年逾五十,鬓边的发已然有几根白丝了,他在心里默然想着,如若文佳贵妃真如李福海所说九泉之下有知,可又会恨他对两人的亲生子如此绝情忽视,片刻,熙宁帝勾起唇角,铜镜映出他脸上自嘲般的笑。
只怕是早便恨上了,只怕是自从他明知她的母家是被奸人所害却仍然屠她满门时便恨上了,只怕是自从她再次身怀有孕他却罔顾昔日情谊纵容皇后加害时便恨上他了。
思及此,熙宁帝重重的咳了两声,这一咳便停不下来。
“陛下!”李福海惊呼一声扶住了熙宁帝,忙顺着熙宁帝的后背又叫到:“一群眼瞎的王八!还不快些奉茶只等着要掉脑袋么?”
那叫李福海这一嗓子吓坏了的小太监,上前奉茶时连手都是抖的。
李福海伺候熙宁帝饮了了半盏茶,熙宁帝这才将憋闷的这口气喘顺了,勉强站稳身子。
“陛下,可觉得好些?”李福海问道。
熙宁帝喘着粗气道:“无妨,无妨,旧时的毛病了,切莫声张,只待月华殿晚宴后再传太医来瞧就是。”
“是,奴才遵旨。”李福海说道。
月华殿,萧澈已然换了一身素白色衣袍,胸前绣了蟒的花样,一连发冠也换成了白玉冠,宴会尚未开始,萧澈奉命前来瞧这宴会准备的如何,一应奴才瞧见他也只是虚虚行了个礼便去忙自己的去了。
萧澈在殿中四处敲了敲,也没见什么新鲜花样是能带回去哄哄慕容靖言开心的。
这宴会还不到时辰开始,萧澈便在心里想着要找些什么由头才能早些回府去陪慕容靖言了,慕容靖言的伤口长得到还好,只是日日要喊痛,晚间睡得也不踏实,白日里则是六个时辰要睡去三个半时辰的,人整日恹恹的也没个精神,萧澈正想着明日传个太医去府上瞧瞧。
想到了慕容靖言,萧澈便唤了金瞳来。
“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澈低声道:“命人回府去瞧瞧靖言如何了,叫他早些用膳,就说本王会早些回去的。”
金瞳拱手道:“是。”
殿中已然没什么可瞧的,萧澈转出月华殿要去外边透口气,还未行至御花园便听见了北朔部岚霜公主正同自己的丫鬟说话。
“这大炎便是这样的么?”岚霜公主听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大炎,她接着又道:“本公主出来时,母妃曾叫我莫怕,她说大炎的皇后待我会像她待我一般的,方才她怎的那样严厉,我的母妃可不会那样看着我。”
萧澈在不远处停着,只为岚霜公主的天真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有些惋惜,这岚霜公主自幼长在草原上,是北朔王和王妃的心肝宝贝来的,天性率真单纯,她原该似草原上一只只顾吃草吹风的羊儿,可偏偏却入了这大炎宫城的虎口。
“公主。”青萱上前道:“那是王妃哄您的话,您怎的也好当了真?”
萧澈心道,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只是实在不会安慰人。
“是谁躲在那里偷听人说话?”岚霜公主指着那树后的人影道:“你们大炎可是有偷听人说话的习俗?”
萧澈心中一惊,此刻他若是走了,只怕这岚霜公主势必会叫喊,如若追了上来,将事情闹大可就不好看了。
“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叫人了!”岚霜公主喊道。
萧澈无法,只得绕过树后,转出树荫的影子,他道:“妄议大炎皇后,这便是北朔王妃教给公主的规矩么?”
岚霜微怔,却仍是不认输似的,梗着脖颈打量了萧澈一眼问道:“你是谁?”
萧澈道:“我是谁不要紧,公主殿下说话小心着些才是,若是叫有心的人听了去,这可就不止是公主的罪过了,公主自踏进这座宫城便不再是自己了。”
“我.”岚霜狠狠瞪了面前这教训她的男子一眼,又道:“本公主如何.如何说话,不用你教!再者.本公主不管在哪都是自己!绝不会是任何人。”
萧澈微挑眉新,果然单纯。
“公主自从踏进这座宫城起便是代表北朔,公主的一言一行都是北朔王的意思了,我这般说,公主可能明白了?”
岚霜怔楞住,待她回过神,那先是偷听她说话,随后又跳出来教训她的男子已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