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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生略作思索才道:“殿下最近除却宫中那些事情倒也不曾忙了什么,殿下方才走的时候也说是进宫侍疾去看乾安殿探望陛下的,殿下整日里的心思都在世子身上,也没什么可忙的。”
雷生在替萧澈说话,可慕容靖言却未将后半句听进去,仗着屋子里边没有人,慕容靖言压低声音又问:“我问的自然不是你家殿下在忙些什么,我问的是你家殿下养在府上的那些暗影,暗影近来在忙些什么?”
这问题可是有些将雷生难住了,他道:“暗影.暗影也不曾做了什么的。”他有些为难的笑道:“世子,宁王府上的暗影是同殿下一样莫测的,暗影做了什么若是叫奴才知晓了去,那这宁王府养着暗影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靖言不再做声,雷生的话说的倒是有道理,如果萧澈手底下养着的那些别人都不知道的暗影做了什么都能叫雷生一个平日里只管传信收信的知道了去,那这宁王府于帝都之中当真同寻常百姓家没什么两样了。
慕容靖言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他又问雷生:“昨夜府中闹的事,为何今日晨起时便听不着一点消息了?那传信或是收信的人可抓住了?”
雷生“嗯”了一声道:“照殿下身边的近侍金瞳所言,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说是有小厮实在思念已逝父亲,连日里做梦总是能梦见他那早死了几年的爹,自个儿外出到街上寻了个算命的,那算命的说是他爹想他了,若是想了了这这桩事只需写了一封信找个朝南的少有人行的角用那树枝子在地上画了圈,在圈里将那信燃了便是了,那小厮回来照办,奈何正瞧见有小丫鬟去后园拾掇东西,他唯恐这事闹到殿下跟前去,这才不等那纸燃尽才踩灭了跑了。”
纵然这事翻来覆去不过一场误会,可慕容靖言无论如何想都觉得此事悄无声息的便草草结束实在有些猫腻。
那纸条是沧澜所传不假,这事是沧澜自个儿认下的,那何故萧澈命金瞳去查却查出这一档子的事来,是金瞳当真没什么本事,还是这事要演给谁瞧,要故意将这事说给谁听。
慕容靖言的视线不自觉的便落到了门口,他心中似结了结一般。
萧澈现下必然是有什么事情瞒了他,这是一定的。
慕容靖言咂了咂嘴,口中仍然有橘子的回甘,他只在心里回想着萧澈近日来的所作所为,从他受伤开始,萧澈便出手参与了朝堂纷争,先是借刀宰了秦王,又是钟秀宫中与太子结盟,今日萧澈几番想要问他些什么,慕容靖言始终没有让萧澈将那问题问出来,纵然没让萧澈问出口一个字,慕容靖言也知道萧澈想问的是沧澜的去向。
慕容靖言深知自己不能让萧澈问。
萧澈信他未必能相信沧澜,自打这座宁王府落成之日开始,这府中若是有一只苍蝇飞进来,或是一只蚊子飞出去,萧澈都会命人好生查一查这苍蝇和那蚊子的底细,想当初带雷生入府的时候,慕容靖言也是背地里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替雷生伪造了假的生平,萧澈之所以能让雷生在府里伺候不是因为那人是慕容靖言带进来的,而是因为雷生踏进府里的那一刻,萧澈便命人去查了雷生底细,查的没问题了,所以雷生才能到现在都还在宁王府里伺候着。
萧澈若是知道了沧澜的去处,他定当会打着慕容靖言的名义实为瞧瞧沧澜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或是银钱或是人力。
可那沧澜所去的地方既不是他的家也不是萧澈能去得的地方。
慕容靖言只做了一辆马车的障眼法,那辆马车是做给萧澈看的,沧澜若是毫无踪迹的走了,萧澈则更是要问,慕容靖言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那辆做障眼法的马车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萧澈今日缘何又试图开口向他问沧澜的去处。
一个慕容靖言不愿意承认的猜测正在他的心里慢慢落下。
慕容靖言将视线转到那放在暖炉边上的橘子皮,现在他好像那块被人放在暖炉边上的橘子皮了,好像有一把火在他身下炙烤…
“世子?”雷生唤了慕容靖言一句又道:“奴才瞧着世子的嘴唇都有些干了,可要拿杯茶来替世子润润?”
慕容靖言轻轻摇头,他抬手屏退了雷生,他道:“现下不是个好时候,你也切莫再去宁王跟前打探消息,城外庄子上那边你也断了消息往来,唯一不能断的是宫中那边,好生盯着那边,宫里若是有什么消息即刻传与我听,明白了么?”
雷生没有当即说明白了,他只问道:“世子的意思是要跟那边先断开联系?”
雷生很聪明,慕容靖言正是这样想的。
萧澈今天几番试探,他试探的不是沧澜,而是慕容靖言。
“正是这个意思,你且先下去吧。”慕容靖言摆了摆手。
雷生退出了屋子,只余慕容靖言一人守着那暖炉,目光有些发直,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宫中乾安殿。
萧澈尚未行至乾安殿,便正巧遇上了李福海打发出来的小太监了,那小太监说是奉了李福海的意思要出宫去寻萧澈,萧澈只做白痴问道:“宫中是生了什么大事,公公这样着急?”
那小太监很是有些急切的说道:“殿下,如今大人们正跪在殿外和正殿中求着要见皇上一面,皇上哪是他们见得的啊,公公这才命奴才去寻殿下,只求着殿下来拿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