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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上言心说我可能也不完全算个“一般人”,但这其中弯弯绕绕没必要对外人多说,只能苦笑道:“反正是当社畜的命,在哪儿打工不一样?”
陶洲被他逗笑,背靠栏杆,突然别有深意地说:“那也未必,人各有命,我看你的命格……”
童上言突然紧张起来,移开眼神不敢看陶洲,尬笑道:“就是个苦逼打工命,也没什么好看的,呵呵呵。”
然而陶洲这时却似乎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分寸,突然伸手钳住童上言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狭长内双眼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说:“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可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以后发达了,说不准还能做我的金主爸爸。”
童上言下意识吞咽,虽然对方嘴角噙着笑,说的话也是调侃居多,但他后背无端冒出一层冷汗,好像那双眼睛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件物品。
童上言后退一步挣开下巴上的手,陶洲倒也没有用力,松手之后猛吸一口烟,然后把烟头在围墙上摁灭,脸上依旧似笑非笑的模样。
人类生来对危险的警戒,让童上言生出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但身体却好像不受他控制,两条腿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不明白陶洲为什么会带个他这样的感觉,只知道离开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他积攒起全身的力气,叫出对方的名字:“陶洲……”
陶洲脸上笑意扩大,缓缓闭上双眼,等到再次睁开,童上言只感觉前一刻让他快要窒息的压迫全都荡然无存,好像所有一切,只是一场错觉。
“你别不信我,我看面相还挺准的。”陶洲随意撩动额头碎发,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长相帅气的无害青年,“好歹我也是修炼过几年的,其他学得一般般,相术这门我还挺有天赋,对了还有手相,要不然我给你看个手……”
“小童。”他话还没有说完,露台入口走出一人,正是殷棠丰。
殷棠丰见童上言久久没有回去,跑出来找人,没想到他在露台上和人聊天。
看到眉眼含笑的陶洲时,他眉心一蹙,视线在陶洲身上停留片刻,很快转回到童上言脸上,言简意赅地说:“走了,回去。”
童上言现在巴不得赶紧远离陶洲,小跑到殷棠丰身边,甚至下意识躲到他身后。
殷棠丰察觉到他反常的行为,但没说什么,转身的时候,很自然地展开手臂揽住童上言,像为他覆上一张无声无形的安全网。
两人下到一楼,陶洲并没有跟来,童上言微微松一口气。
殷棠丰这才问他:“陶洲对你做了什么?你害怕他?”
童上言摇一下头,但又缓缓点头,他说不好刚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陶洲的确让他感到了压迫。他并没有隐瞒殷棠丰的打算,一五一十把两人在露台上的事情转述给殷棠丰。
殷棠丰越听表情越严肃,不管是胡家还是这个略显突兀的陶洲,都让他相当不爽,但他找不到证据说明他们有问题——这让他更加不爽,只能叮嘱童上言:“离他和胡家远点,下岛之前,别再单独行动了。”
童上言听话地点头,即使殷棠丰不说,他也不想拿自己的安危冒险。
两人默契地没再说什么,重新回到观战室内。
完全入夜后的模拟场地对监控很不友好,大屏幕上到处黑漆漆的,只能依稀看到参赛选手制造出来的一点光源。
看不清选手们的行动,坐在后排的修士们又开始讨论起来,只是这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变成了嘴仗,而且其中一个声音童上言听着还相当熟悉,回头一看,竟然是赵友若!
白白净净的小少年这时候好像只斗鸡,仰着脖子面红耳赤,和他隔了两个位置的一人据理力争:“我师叔就是厉害,就算他没参加过试胆大会他也厉害!
你们师兄第一名又怎么样?我师叔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去平定过行僵之乱了,门不门派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实力!”
他这一嗓子把观战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与他争辩的那人不甘示弱,蹭一下站起来,年纪也不大,穿着白家的服饰,看样子气得不清:“殷棠丰厉害和你们云锦观垃圾有矛盾吗?而且殷棠丰也是擎山派的人,他厉害也可能是从擎山派学的!
你们这种小门小派最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但凡做点什么就到处宣扬,还最喜欢巴结特管局,做特管局的走……”
少年最后一个“狗”字和白家老爷子的怒喝重叠在一起,吓得他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瑟缩地看向白老爷子,后知后觉自己祸从口出。
白老爷子此时脸上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有眼色的门人此时早就走过去把口无遮拦的少年带走,但他那番话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楚,白老爷子咬紧后槽牙,沉默片刻才打着马虎眼为门人的过失道歉。
等他说完之后,张栋木也假惺惺站起身,朝他作揖:“徒弟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冲动了,白老爷子见谅。”
白老爷子辈分再高,这时候也绝对不能拿乔,和张栋木互相推拉两句,吵架的事情就这么揭过。
童上言在白家少年被人带出去的时候,也跑到了赵友若身边,此时见他没有被责骂,事情也平息下去,才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
刚坐下就听身后王梨风不屑地说:“看见没有,什么白家胡家天阙宫,这些自忖玄门正宗的都不是好东西,占着特管局给的便宜,背地里又瞧不上特管局,一家家的自以为历史悠久,要做人上人的特权阶级,简直痴人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