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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连连后退几步,黑框眼镜被撞落在地。
祁九替他把眼镜捡起来:“抱歉。”
对方并不领情,脸拉得马一样长,夺过眼镜飞快地绕到正门走了。
周青先看着这人的背影无奈道:“他还和你闹矛盾呢?”
祁九晃晃脑袋,不吭声。
这一日柳河在打开门,门口又多了一位不爱好好穿校服的学生。
“你好。” 周青先风骚无比地撩了下头发,“听说你这儿二十块包三菜一汤。”
柳河绷着脸生无可恋:“你听谁说的。”
祁九从周青先后面探出头比了个耶。
周贵公子打开微信,转了两千过去,豪气地包了自己和祁九这一个月的午饭。
他晃着手机冲晏时清臭嘚瑟:“不像某些人,以为卖点体力就能混到饭吃了。”
晏时清二话不说跑到里屋去电闸关了:“你懂不懂什么叫网管。”
柳河在一片昏暗中捏着锅直抖,还没来得及说话,祁九已经把两个人赶出网吧。
“不许吵架!出去吵完了才能进来!” 他嚷嚷完,还要回头朝柳河眨眨眼,“柳河哥,你看我做得对吗。”
柳河想秉持自己老大哥庄严的形象,但一看晏时清翘着下巴的狂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在拽个啥?你关我电闸干嘛!我重金聘你做网管就是干这个的?”
最后四人围在小方桌,晏时清和周青先既不想挨着,也不愿对桌一抬头就是那张讨人嫌的脸。
柳河总算忍不住发脾气了,给他俩一人头上糊了一下:“我辛辛苦苦做饭出来不是给你们摆臭脸看的,不想吃饭就赶紧滚蛋。”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服软,瘪着嘴各自捧着饭碗头也不抬专心干饭。
祁九左看右看,主动提起个话题让气氛不太僵硬。
他拍拍周青先问:“你和那位威猛先生怎么样了?”
这指的是之前假扮老陈救晏时清的那位猛男 alpha,周青先闻言勾起唇:“挺憨的。”
他顿了下,又补充:“也挺好的。”
周青先身为一个 beta,进能帮 omega 打架,退能牵 alpha 看花,小小年纪便将沾花捻草的渣男本质学到个精髓。
他语气毫不在意,但是祁九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对这个新男友很满意,倒是柳河听了直咳嗽。
“...... 你们都不搞学习的吗。”
祁九捏着筷子,老老实实地回应:“周周老爸是云昭娱乐董事,他毕业是直接去继承家产的。”
周青先还很配合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柳河听得心惊肉跳,没想自己离资本这么近。
他抽搐着嘴角,把周青先面前那盘肉端远了一点:“资本家休想再吃我血肉。”
周青先又挪回来,语气十分猖狂:“今天的午饭钱我给你双倍。”
晏时清冷冷地抬手打断他的动作,碗碟恰好落在祁九面前。
眼见着他俩又要打起来,祁九赶紧把两人推开,奶凶奶凶地警告:“真不许闹了!不然周周明天不许来了!晏晏……”
他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补充:“晏晏明天早餐没有蛋。”
而第二个提出不满的,是祁燕。
她在周四晚上疲惫而归,对着祁九欲言又止。
“我知道晏时清是怎么回事了。” 她缓慢地开口。
她对着自己天真的儿子,闭上眼狠心道:“我认为你不能再和他继续接触。”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滴滴答答,每一下都像砸在祁九心上。
始终对晏时清这个名字耿耿于怀的祁燕,最终还是托人去查了晏时清的档案。
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多,在看到晏时清四次被未成年保护协会机构收留的记录后,祁燕再次确认了这一念头。
最近两次的收养记录都在燕城南区,一次为三天,另一次为半年,晏时清因涉嫌暴力而被协会取消收留资格。
祁燕大致扫了眼资料,直接当面拜访了燕城南区的协会会长。
会长是个胖乎乎的小老头,信息素是软绵绵的甜香,请了祁燕坐下便忙不送跌地讲当年的事。
“当时那孩子好像就十四五岁,性格很孤僻,不怎么说话。” 会长局促地搓着手,“他那天甚至是自己来联系的协会,说自己受到了监护人家暴。”
听到家暴二字,祁燕眼皮一跳。
会长现在都还在记得晏时清当年的样子。
燕城的冬天湿冷,晏时清只套了几件卫衣,嘴唇发紫,鼻尖耳垂冻得通红。
空气中有散不去的霉味,晏时清呼吸带出一小团白雾,在氤氲中指着黑亮端正的协会招牌,指尖正对 “保护” 二字正中。
他说:“我需要帮助。”
他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吓人,会长赶紧将他带进房间,查实其身份与情况属实后将其安定下来。
但问题是,三天过后,他的监护人找上门了。
“他监护人叫王流蔺,应该是和他关系很远的亲戚。” 会长想到这里时眉头紧锁,谨慎地选择言辞来形容,“是一个...... 有点难对付的 beta。”
会长在办理入住前有查过晏时清的资料,在其 6 岁双亲去世后暂时被机构收留待过一年,后被王流蔺收养。
16岁时,王流蔺因没有经济能力抚养晏时清,主动将其送回收留所,但在半年后又带着存折上前,坚持要带走晏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