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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叔不让你留头发啦?” 祁九左左右右打量着他,“看着和以前差别好大。”
周青先对着祁九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也是。”
祁九这一趟出去,不是在爬山就是在看海,天南海北地跑,又在藏区住了一周,整个人黑了好几个度,就只有一双眼睛还和以前一样,又圆又亮。
“我见到了好多牛牛。” 他一蹦一跳地去和周青先拿饮料,“走得慢悠悠的,都好可爱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喝汽水吗?”
周青先瘫在沙发上点头:“你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妈和晏时清呢?”
祁九拿着饮料上下晃动,等瓶身出现大半白色泡沫,再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放掉膨胀的二氧化碳。
周大少爷嘴太刁了,嫌第一口汽水太刺喉咙,又嫌没有气泡纯甜的汽水不好喝。
“我妈早就出差去了。” 祁九把摇过的汽水递给周青先,“晏晏......”
碳酸气泡噼里啪啦炸开,泡沫从中间逐渐向边缘消散,祁九话还没说完,听到玄关开关门的声音。
于是他眯着眼睛笑得更开心了:“晏晏这不就回来了吗。”
周青先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对晏时清的去向本就不大关心,随着祁九的话朝门口瞄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凝住了。
然后跟憋不住一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也不打算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笑得直拍膝盖,仿佛面前的人显得多滑稽似的:“真有你俩的,你不说我还以为这是你在山上捡的野猴儿呢。”
晏时清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如果说祁九出去一趟从奶油晒成了焦糖,那晏时清就是从蛋白霜变成了巧克力,站一起反而还衬得祁九挺白的。
这两个月祁燕和祁九把他照顾得不错,不再有以前那种瘦到营养不良的病弱感。
他自己平日里有注意锻炼,加之又天天在外面玩也是跑上跑下,肌肉线条一出来,整个人匀称不少,起来养眼了很多。
祁九和周青先开玩笑,说晏时清在山上成天追着牛跑,一天跑完下来能吃六碗饭。
晏时清左手提了一堆火锅食材,右手拿了一只冰棒,为了防止冰棒化掉,一路跑着回来的。
他很喜欢穿宽松的白色短袖,只是汗水浸湿了之后贴紧皮肤,透明中混进一点皮肤的颜色,朦朦胧胧地透出胸肌,汗水顺着下颌线流进领口里。
晏时清把食材放在地上,手腕粗糙地抹去鬓角的汗,听了祁九的话不轻不重地纠正:“别瞎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用牙咬着撕开冰棍的包装。
一个包装袋里是两只并在一起的冰棒,吃的时候要掰开。
晏时清动作有点急,掰的时候没能均匀分开,于是想也没想地把大的那一半给了祁九。
“你这么着急干嘛呀,慢一点也不会化掉的。” 祁九过去接住,又看了眼购物袋,“你只买了一个吗?”
晏时清动作一顿,朝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周青先翻了个白眼,没有正面回答祁九。
祁九觉得这俩人的行为都怪幼稚的,但是也没有让客人看着主人吃东西的道理,于是转身捏着自己的冰棒朝周青先走去。
晏时清就板着脸看他动作,等到周青先接过冰棒之后脸垮得更难看。
然后疾步走过去,毛毛躁躁地把自己这一半也塞进周青先手里,气势汹汹地提着菜走了。
祁九猜到他多半在闹别扭,也不打算去管他,轻轻地拍了下周青先的后脑勺:“你别笑了,回来养个把月就又白了。”
周青先倒在沙发上大喘气,很没讲究地擦了下笑出的眼泪:“没,我就挺开心的。”
他蛮不客气地捏着两半冰棒一起吃,狭长的眼睛扫过晏时清的背影:“你们现在关系挺近的啊。”
祁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倒也没有反驳:“我觉得好像也有一点。”
周青先便不再多问了,他咬着冰棍,含混地说着一些杞人忧天的话:“那你俩就这样吧,以后别变化太多了,让我每次回来都能开心一下。”
祁燕出差了快一个月,是卡在晏时清生日之前几日回来的。
她给两个儿子都带了纪念品,但又保持着家庭主妇时的习惯,带的东西总是先从服饰上考虑。
所以祁燕在看到晏时清时愣了一下,然后拧着眉头扶着脸看行李箱里买好的衣服:“哎呀,那这可怎么办,这肯定是买小了。”
祁燕去的地方靠近海岛,买了两件很花哨的衬衫。
晏时清很自觉地从行李箱里拿起来递给祁九,另一件套在身上。
度假风的衬衫穿在他身上一点休闲轻松的感觉都没有,肩缝绷得紧紧的,但是他现在也能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很好。”
他停顿一下,平静地补充:“谢谢阿姨。”
晏时清很早就记不清自己真正的生日了,只模糊记得在夏天,王流蔺为了图吉利,把他的生日改成了八月八日。
祁九是顶级气氛组特派成员,只有三个人在的生日也能给他炒得热闹非凡,开着玩笑让晏时清许一个关于自己的愿望。
“祝我点好的。” 他说,“比如让我明天睡起来头发不要翘了,我每天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关于许愿这件事情晏时清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他太久没有过传统意义上的生日,甚至已经忘了原来生日是可以吃蛋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