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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渔在这个梦主新幻化的空间里游走着。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想起自家的仆人,想起妹妹程渔的丫鬟。
他认真检查过每一个人,发现都是被摄魄使夺走了六魄,制作成了鬼傀。
程渔应该是愤怒的,可他却不同平日里的那种暴怒,反而很平静。
他知道藏在噩梦背后的人,正观察着他的人,正在等他的松懈。
黑暗之中,一个咬着手指的人正赶到有些奇怪。在他得到的情报中,程渔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性格。
按照正常的情况,当程渔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梦境中有很多将军府的旧人鬼傀时,应该会勃然大怒,然后肆意破坏。
他的目标就是让程渔破坏,消耗程渔的力量,最终能够一举拿下。
可到现在,程渔既没有吐血,也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怀恋地游览着梦境里的景致。
观察程渔的人开始有些着急了,他啃噬着自己的指甲,喃喃:“为何还不发怒?为何还不发怒?”
他全身都被黑色雾气笼罩着,佝偻着身体,隐藏在噩梦最深处。
在他的头顶是巨大的投影幕布,正播放着程渔游园的画面。
画面中的程渔很是温柔,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容。
幕布之下,咬着手指的人觉得事情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他决定还是亲自出马比较靠谱。
游园的程渔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快要成功了,他的眼睛里满是计算,正在一寸一寸地搜索着眼前的事物,看着它们有何异处。
他的脸上的表情温柔,可若是熟悉他的人见到,定会知道这是他最不耐烦时的表情。
程渔指尖的风刃一直没有断过,整个人都是备战的状态。
只不过,这个旧时将军府似乎有些太大,走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噩梦梦主的踪迹。之前那些奇怪的纸人统统消失不见,只有一张张朝气活力的脸,喊着他:“少爷!”
程渔觉得浑身都有些难受,他到现在还记得府里人看到他会吓得腿软,甚至还有晕厥的人。
他可重来没有见过这么热情的仆人,可这些热情的仆人只不过是简单的鬼傀,没有什么用处。
杀了,反而会中计。
程渔其实很喜欢打猎,小时候只要老将军奖励他,都会带他去打猎。他似乎是天生的猎手,非常擅长捕捉动物。
妹妹程鱼曾经说过,若有什么事情能让哥哥忍耐,那一定是狩猎。
只有狩猎时,程渔才会耐下性子,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他总会用温柔的笑容迷惑猎物,让猎物觉得他善良可欺。
程渔的嘴角微微扬起,那幅度很小,却瞬间改变了往日里刻薄、不近人情的模样。
他游览着将军府的花园,寻找着异常。
突然,天上突然飘起了雪。
他伸出手节过一片雪,手指一搓发现是灰色的纸灰。
程渔的嘴角上扬幅度变大,他知道猎物上钩了。
噩梦之中,最不起眼的救赎天气。这里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一会儿烈日当空,一会儿乌云密布。
大雪纷飞在这里也不稀奇,甚至会因为阴冷而感到理所当然。
程渔丢掉灰色的纸灰,抬头望天,只见一座望不到顶端的天梯落在他的面前。
他见过这座天梯,知道这天梯的上方会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殿的主人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是天下之主。
程渔踩在天梯上,一步一步向上。
他每走上一阶台阶,之前的台阶就会消失一层。
程渔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是猎物不给他逃开的小把戏。
天梯很长,程渔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一路上能听见那些曾经听过的南明咒骂。
“大罪人,大罪人!”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
“南明城那么多人,你为何要害死我们,为何!”
“程渔,杀人偿命,你满手鲜血,准备何时偿还?”
程渔的耳朵里听多了这些话,只觉得做出这一切的人实在无趣,也不知道换些新词。
他踩着台阶,听着南明的咒骂,反而变得更加舒心。
咒骂的声音是在程渔踩到最后一阶台阶时,戛然而止。
程渔的脚步一顿,抬起头望着眼前熟悉的宫殿,眉头一皱。
果然这轻微的变化,被幕后的人发觉。他终于松开了那只被咬的面目全非的手指,激动地伸出手,摸到幕布。
“终于抓到你的弱点了。”
那幕布一晃,瞬间将人吸了进去。
画面上依旧还是皱眉的程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会看见这座宫殿。
他回身看向来路,发现天梯已经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天空,和一群只会咒骂的声音。
他蹲下身,对着那群只会咒骂的声音道一句:“辛苦了,骂了这么久,去喝杯茶吧!”
他这般态度,气得咒骂的声音发出嘶吼、骂着程渔:“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程渔听了这话,反而大笑,说着:“多谢你的吉言,若能不得好死,我真是三生有幸!”
他说完这番话,转身走向宫殿,完全不理会被气得快要奔溃的咒骂声们。
那些咒骂声聚集了力量,实在看不惯程渔嚣张的模样,集体喊着:“程渔,你可知罪。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一切都报复在你的家人身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