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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发低落:“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出于私心,我又何尝希望你去冒此等风险,罢了,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便禀明国主,去退了与天衍宗的联姻,至于九嶷国的前途,听天由命吧。”说完,背手转身,步伐蹒跚地往殿外走去。
沉默良久,眼见百礼骞就要走出大门,安樾大喊:“师父等等!”
他快速奔到百礼骞的面前,撩起衣服下摆跪下:“师父,安樾知错,师父将襁褓之时便被遗弃,差点冻死在街头的我找回,给我锦衣玉食,对我悉心教导,待我如亲子。我却忘了身为九嶷国圣子,受百姓供奉却存一己之私,妇人之仁。”
“从今往后,我将摒弃一切妄念,潜心学习,为九嶷国祚,琉月一族披肝沥胆,舍身成仁。”
第11章 哥哥
仿佛幻境破碎灭,洗灵殿和洗灵阵散成万千碎片消散,眼前春光明媚,樱花雨落,花瓣时不时就有一片飘落到靠着亭柱看书的安樾身上。
安樾脸上已褪去少年时的婴儿肥,面部线条柔软中带着刚毅,有一种难辨雌雄的华美。
他随手拈下落在袖口的一片花瓣,看到通向亭子的石径上,百礼骞满面春风地正走过来。
安樾收起书,起身立在亭子边。
“王叔。”待百礼骞走到面前,他微微躬身行礼。十八岁时,安樾被九嶷国主赐同王子位,自那以后,百礼骞便不让他再叫师父,安樾便依辈份称呼王叔。
“天衍宗督使送来了迎亲礼书,安樾,与你联姻之人是天衍宗重光仙尊的嫡传弟子,如今风头极盛的岚日仙君——苍楠。”
“苍楠……”安樾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
再睁开眼时,蓦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衾香帐的大床上,床对面的月洞窗外天光已明,窗棂上,一个大大的囍字……
他脑中空白了片刻,然后想起来,他已经在天衍宗,在岚日仙君的床上。
刚刚“苍楠”他是喊出了声?安樾心中一惊,好在身旁床铺是空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他稍稍心安。
就听到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苍楠手持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
“你喊我?” 他已经换了一身灰蓝常服,只佩了一只玉制发髻冠,将一头乌丝束缚在头顶,又如瀑布一样披在身后,较之昨日的华美矜贵,显得玉骨清风,亲切近人。
没有等安樾回答,苍楠已经将托盘搁在桌上,自己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看他。
被他瞧着,安樾撑坐着起身。一晚翻腾,中衣已经有些散开,这一起,衣服扯得更开,脖颈及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他下意识地去掩,手忙脚乱反而越拉越开。
苍楠忍不住笑起来,他牵起一旁的薄被一角,轻轻搭在安樾身上,指腹滑过安樾胸前的肌肤,有一丝几乎不被察觉的停留,他迅速收回了手。
“抱歉,我昨晚太困了……不过,我依稀记得你睡得并不安稳?”
安樾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他定定看了苍楠片刻,脸上渐渐飞起红晕,羞赧道:“仙君取笑了。”
“仙君?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喊的是—苍楠?”
还是听到了?安樾转念也便释然,修士五感灵敏,而像苍楠这样的出窍修士,方圆数里,一丝一毫的动静又如何逃得过他的耳目。这也提醒他要更加小心。
“梦中呓语,仙君勿以为念。”他略显紧张道。
“呓语?”苍楠笑意更浓,直视安樾眼睛,“你梦到我了?”
安樾红着脸避开了苍楠的视线。
“其实我喜欢你这样叫,仙君仙君,那是外人喊的,你我不是已经成亲了么。”苍楠道。
“仙君若喜欢,那无人之时,我便以姓名相称,如何?”安樾抬眼。
“无人的时候,叫哥哥。” 苍楠靠近了一点,轻笑低语。
见床上的小东西在自己的调戏之下窘迫到手脚无处安放,苍楠十分愉悦,站起来朗声道:“好了,不与你玩笑,你愿意怎么喊就怎么喊。”
“你的箱笼物件,常务司已派人送来,就在隔壁厢房里,不过这里一应衣物日常所用也都足够,随你取用……因为我并无太多需打理的事务,所以天麓峰只一名侍从司吉,昨日你已见过,如若觉得不够,让常务司再派几名过来也可。”
苍楠在桌边坐下,看着安樾起身穿衣,一边说,一边打量他这个小道侣。轻便丝滑的中衣裤下的身形隐隐显现,背部平滑的曲线滑进腰肢又在臀部挑起饱满的弧线,虽然中衣裤遮盖住了大部分的肌肤,但天鹅一般的脖颈和下面露出细白的脚踝都仿佛凝脂一般,联系到昨日和刚刚因为触碰而带来的指尖的腻滑柔软的感觉,苍楠有点后悔昨日不该着急服了宫驰的药,让他整晚都困顿不已,结果软香在怀却如同抚木抱石,不能不说颇为遗憾……
正思绪飘散,听到安樾说:“不用,就司吉挺好的。” 安樾依旧将昨日的喜服套上,已经穿戴齐整。
苍楠回过神,又说:“哦对了,这是司吉去取来的早膳,也幸亏他提醒,我才记得你还是要吃饭的……若不合口味,也可让伙房依你的喜好每日烹制。”
安樾走过来,在另一侧坐下,看了看桌上的餐食,一碟桂花松糕,一盅南瓜粳米粥和一枚香卤蛋,便说:“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