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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秋安扫了眼菜牌,哼哼道:“这就是你们所有的菜?给我全来一份!”
语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扔了过去。
伙计连忙接住,见他如此阔气,不禁眼前发出精光,殷勤地连连应道,咬了口颇有分量的银子,而后眉开眼笑地滚去后厨吩咐上菜了。
柳秋安等了一会儿,略觉口渴。抬眸看到掌柜身后的那排整齐摆放的酒罐,心里顿生痒痒,起身走到柜台前。
掌柜的见生意来了,停下正在打算盘的手,堆起满脸笑容,招呼道:“小公子盯着咱家的酒,可是要来一坛?”
柳秋安看了看那排酒,沉吟了一下,问道:“不知可有九酝?”
“这……九酝倒是没有。”掌柜的顿了顿,见柳秋安叹气似要离去,旋即又道:“但是咱家招牌的秦淮春,可谓是醇馥幽郁酒里飘香,今日也就只剩下一坛了!公子尝尝否?”
柳秋安也不计较,挥挥手道:“那就给我来一坛吧。”
掌柜的喜滋滋地接过银两,应了声。转身拿了坛手掌大小的酒罐回来递给柳秋安。可半路突然杀出另一只手,将‘秦淮春’兜入掌心中。
柳秋安眉头皱了一下,侧头看向来人。只看到一位彪悍大汉,露出个左臂,上头纹着一条吊睛白额大虫,腰间佩着把大刀。
而还没等人问他大名,就有一人躬身跑到他身边吆喝道:“王莽帮头!”
柳秋安扫了眼这狗腿身后跟着的一干人,心道,这不就是方才围在一起唧唧歪歪半天的那群人吗?
掌柜的为难地左右看:“这……”
“怎么?你对我们齿虎帮帮主有何意见?”那狗腿在桌上猛拍一掌,装得好一副凶神恶煞。吓得掌柜立马缩回身子不再说话。
柳秋安一听,不禁失笑道:“什么、什么帮?莫非是个养畜生的?怪不得会抢人美酒,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那王莽一听,双目圆睁,当即毫不讲理地喝道:“说甚!我堂堂齿虎帮帮主,要你酒怎的!”
吼得一旁的掌柜小腿直打抖。
“三流九教,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柳秋安丝毫不畏,看到他腰间的螭吻牌,抱臂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没想到什么猫猫狗狗都敢参加螭吻会了。”
王莽怒不可遏抽出腰间大刀,却被狗腿慌忙拦下,低声谏劝道:“帮头,做不得,他是穆少侠身边的人啊!切不可伤了!”
“不就是穆长闲身边的小白脸么!怕他作甚!那穆长闲有甚本事!?连螭吻会都不敢参加,……啊!”
他话还未说完,肚子突然一阵剧痛,抛开手中的酒罐,捂住肚子猛退几步,之后愤怒地抬眼,却迎来一滩酒液,那酒液尽数扑到他身上一滴都没落下。
“帮头啊!你……你简直活腻歪了!”狗腿对柳秋安横眉竖眼道。
“啊!兔崽子!”王莽大叫一声,抬手用手抹掉眼睛上的酒液,双目赤红瞪向柳秋安。
他这几番动静,引得房内休息的人纷纷出来,三三两两聚集在木栏边上,看着底下有些搞不清状况。
却见柳秋安扔掉手中酒罐,立在原地纱衣摆轻飘飘的晃动,眉目凌冽冷哼一声:“这秦淮春就当你大爷我赏你的!”
“胆敢侮辱咱门帮头,给、给我捉住他!”狗腿气得哆嗦,伸手指向柳秋安,对帮众喝令道。帮众闻言举起手中武器朝柳秋安靠近。
王莽像是失心疯了,挥刀扑上去,大喝道:“捉什么?给老子杀了他!”
柳秋安不经意间看到那狗腿眼中闪过的精光,瞬息间又望向扑来的王莽,不禁腹诽道:真是人如其名,被人卖还要帮着数钱的货色。
楼上传来几声惊呼。
王莽挥着刀跃起,刀锋劈过空气,柳秋安不躲不避,就在刀尖就要砍进额头时,抽出腰间玉笛。
而与此同时,有一道白光在眼角闪过,鬓边的碎发因一阵气流扬起,柳秋安睁大了眼。
见一只发簪插入王莽的肩头,那发簪去势不减地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王莽连连带退,钉入数尺后的墙壁上。
又有剑出鞘的声音,背后倏地贴上一人的胸膛,柳秋安下意识屏息。那刀剑相碰的尖锐啸声在耳边响起,齿虎帮的那些帮众被剑气掀飞,统统倒在地上。
柳秋安眨眨眼,悄悄将玉笛放回腰间。而穆长闲已经来到那王莽面前,他将一把剑身流转洁白银光的剑竖在王莽脖颈边。
那如墨的长发飘起又缓缓覆盖在他的白衣之上,穆长闲轻轻挑起一边眉,看着王莽冷冷问道:“杀谁?”
此时,那眼底似有一片寒潭,抬眸间千里冰封。
王莽呆愣地看着他,脸色煞白,肩上血如泉涌,气焰全失。
第三十章 难道我其实也是
掌柜在柜台前探出一双眼睛,看到自己的客栈——凳子倒桌子飞,地上还有王莽喷出来的血。他顿时捂着心脏,哎呦着道:“这可如何是好!今夜真是个血光之夜啊!”
而柳秋安看着穆长闲的背影,不禁勾起嘴角。正欲上前拉开穆长闲,免得他真去吃牢饭。背后却有人先一步道:“穆少侠,请且住手!”
柳秋安停下脚步回头,却见是月初那家伙,他身边还有个披散着青丝的奴婢,此时她一脸呆滞、不知所从的模样。
柳秋安想到刚才那只发簪,眼睛亮了亮,心中顿时明了。——这个穆长闲也真是的,怎能随意摘人家姑娘的发簪呢!?……难道……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