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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呈辞看着他半边不甚利索的动作,不赞同的皱眉:“你还想做什么?”
陆怯动作一顿,眼角微微压下了一个弧度,回他:“事情才出了点眉目, 自然顺藤摸瓜往下查。”
“那群人明摆着要拿你的命去交差,你若是想着身葬江南我无从阻拦, ”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刻薄,傅呈辞换了一个语气,接着缓了语气说:“但你如今在我边上,我有必要保你周全。”
陆怯眼帘微吹定定看着他,嘴角轻扯,显然是曲解了他话中的含义,声音讥薄:“那倒不用,毕竟……江北王也没有看护我的责任。不是吗?”
闻言,傅呈辞内心倏然腾升了一丝烦躁,明知那人是误解了,但是嘴唇翕动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不欢而散后,傅呈辞也没在多说什么,起身后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人影瞧的不太真切。
合门而出后,卫野已经侯在外头了,他见傅呈辞出来后,下意识朝人身后看了一眼,见自家主子抛来一记眼刀,才缩回了脖子道:“事情有眉目了。”
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攥紧了骨节,等了一下才从喉间低低吐出一个字:“说。”
“同刺杀太子的约摸是一波人,但是他们的行踪太隐秘,属下……”卫野有些羞于启齿:“属下还需要一些时间。”
傅呈辞摸转着拇指的指节,冷笑道:“还需要时间?等着下一次那人把陆怯的命都带走了才查的出?”
卫野抿唇一言不敢发。
傅呈辞手上的动作一停,随后从身上取下一块令牌丢给卫野,道:“你去查一下江总督近日的行程,再去一次程家,找程三便说我有事寻他,看了这牌子他自然懂。”
陆怯扶着门栓,他本欲如厕,没想到就撞见了傅呈辞在交待事,进退两难之际恰好让他将话听个正着。
程家是傅呈辞的母家,至于那位程三许是傅呈辞的同辈,江南地界,江南王王公贵族代表着皇室,接下来手握兵马的便是江总督,若说威望则是江南程家更胜一筹。
往往的三足鼎立才最能叫帝王安心。
从方才只言片语中,陆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个大概猜测。
他将扶着门栓的手放下,悄无声息退回了床边,刚一阖眸耳边就传来了推门声,以及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他说,“别睡了,脚步声戛然而止我又不是个聋的,对话听全了几句?”
陆怯动了动眉毛,他知道自个瞒不下去了,没睁眼而是动嘴道:“江总督会帮你吗?”
傅呈辞沿着床沿坐下,“不是帮我,是帮你,或者来说是帮我们。”
他这回理解了傅呈辞话中的含义,说到底望都的地下王国扩建到现在,没有任何权贵能说一句无辜,但这浑水染了多少,有救没救,层次可就不一样了。
龌龊的交易买卖也好,还是这大水淹了江南也罢,终归事情要有个答案,不然就是一块遭殃,要不然顶个替罪羊出来。
等过了事情的风波余下的事情,剩下是合是散也就不归两人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南方今天三十二度,天啊!好热
第44章 程三
傅呈辞见着陆怯似乎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紧随着一声轻若鸿毛的叹息声从喉间溢出,出神的目光随意散落在一处,他没注意到的是边上放置的手微不可查的轻轻蜷缩了一下。
替床上的人掖好被角, 他站起身来,看着那人的目光神色复杂,好似隔着一层雾霭朦胧, 他淡声道:“剩下的事情我来, 好好养伤。”
他也没在乎陆怯听到与否, 突自撂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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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是在夜里抵达望都,黑夜之下马蹄铿锵踏碎了平静的坑洼, 他长靴包裹住劲瘦的小腿, 腰束白玉带一身衣袍随风猎猎作响,翻身下马时难掩体态修长, 一束马尾之下的桃花眼看向了那大门之前的匾额, 灼灼其辉, 妖而不媚。
卫野先一步下马替他引路,面上满是恭敬正色:“三爷这里请,我家主子在内室相侯。”
程赏清名字文雅,人不如其名,偏生一副风流样, 唇薄挺鼻最是无情,那惩戒的手段连卫野见着都不禁冷汗阵阵。他将手上的手套取下,放进怀中,每一步动作皆是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相, 偏生那面容含笑犹如毒蛇吐信阴毒的紧。
他是程家老幺,论起辈分他还算是傅呈辞的小舅。
程家所在的地方与望都相邻, 虽然不算望中权贵,却是江南地界最为富饶的地方。
室内金缕焚香,美侍作陪,程赏清进门时便有人迎了上来。
程赏清抬着手,等人更衣换鞋染香,目光却是落在了早已落座的傅呈辞身上,口吻含笑调戏道:“你差人送来一令牌,却又不交代清事,就这么着急想着见我一面?”
傅呈辞深谙他这张哄骗女子胡言乱语的嘴,淡淡一笑置之而过,等人进来后,他才差遣旁人退下,道:“少贫,我自打入了望都你的人可没少出现在我身边。”
程赏清面色不变,依旧是方才带笑的样子,手上沏茶的动作不停,他问道:“哦?也不知道是谁长了一张好脸叫我大侄儿给记去了说出来回头我也去见见。”
程赏清的手段傅呈辞在清楚不过了,这个话题他就没有接着的打算,程家虽然不是什么世代忠良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望族,偏偏出了个程赏清这般乖戾嚣张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