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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公忙跟上来,不敢僭越上前,只能跟在后面急色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等等便要早朝宣旨了!”
“我知道,”他胸口阵阵钝痛, 等呼吸平缓后又消失了。遂以也不太在意。
他一走大路直道出了宫门,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
回府,来得及。
高公公劝阻无力,只能去求留宿宫内的观王,还有江北王。
陆怯在半道抢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马来,他眉眼斜长,居高临下的冷意,让牵马之人情不自禁的松了手。翻身上马后,前胸的钝痛更加剧烈了。
“谢谢。”
朝那呆头呆脑的小马夫留下两字后,紧接着便挑了条无人小道,策马离去。
……
高公公紧赶慢赶到了偏殿,恰好撞见了并肩走出来的傅呈辞和陆观 。
他急急忙忙见礼,“见过二位王爷。”
陆观眼帘底下青白一片瞧着就是没休息好的模样,被人这一礼瞬间给礼醒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奴知错,”高公公咽了一口唾沫,“太、太子殿下,方才着急出宫,老奴拦不下人,这眼见便要早朝了……”
他话落还没结音,就见原先还镇定在他面前的江北王面色全变。
傅呈辞拍了拍陆观的肩膀道:“宫内事宜你来,我去寻人。”
陆观这还半梦半醒的,话也没听清,就见人都走远了。
他气的对着那个背影怒骂,“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高公公垂眼,安静站在一旁观眼观鼻观口观心一动不动。
……
炩王府门口同他离去时还是一样的,草木风声,连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他走进去,果然前夜里面守着的那些个黑衣人早就没了影子,凳子上爬倒着一个软趴趴的身影,不是阮刀又是谁。
叫醒了阮刀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桌案上面的一个锦囊。
这个图案他格外眼熟,一个箭速大跨步而上,这个锦囊和他从大周离开后那个死侍交给他的一模一样。
陆怯面色镇定,手抖得几乎不成样子,里面有一张白底黑字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格外眼熟的字。
“好孩子,本座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他暗红的眼眸紧紧盯着从锦囊里面滚出的一粒解药,他是不是可以猜测,承德帝的死其实和国师有关。
纵眼京城之内,能悄无声息的将皇室暗卫灭口的人,只有国师身边带着的那十二金卫。
而且还得以这么残忍、恶心的手段。
那暗卫被拖进偏殿的时候,双膝的连接处被绞的糜|烂不堪,偏偏又足够他吊着一条命到偏殿回话。
捏着锦囊的指尖发凉,那个疯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想到了在地牢里面不见天日的那段日子,心理上恶心,生理上的恶心,瞬间被勾了出来。
这一巨大的冲击让他面前一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狂吼,捂住胸口处,承受不住压力的跪了下来,积堵在前胸的气血瞬间喷涌而出。
“噗——”
他双目嗜血,死死的盯着空中虚无的一处。
阮刀从醒来到清醒,用了极快的时间,他见陆怯面色虚白,唯有唇间的那一点艳红格外妖冶。
目光落在了那字条上,这还是他亲眼见着国师写下的。
阮刀急忙的要将陆怯手里药给他喂下,“国师留下的解药,他说……”
陆怯目眦欲裂:“说了什么?”
阮刀不敢抬头去看,双膝并跪,低着脑袋说:“国师说这是给主子听话做事的礼物。”
陆怯平生头回的这么憎恶这个解药,这个给他困在牢笼枷锁里比毒药还可怕的解药。
最后还是阮刀将解药给他喂了进去。
正要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的时候,傅呈辞也赶来了,他的身上满是风霜,自从先帝丧钟一起,这气温肉眼可见的苍凉了下来。傅呈辞一听便猜测陆怯匆忙出宫会是回府,连忙朝炩王府来果真如此。
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红,刺痛他的双眼。他走过去接替了阮刀跪在他身侧的位置,强迫他太眼看自己,“先帝驾崩你贵为新帝却当街策马,你让文武百官,藩王外邦怎么看?”
陆怯冷笑:“我登基,这天下有几个人会服?”
这一抹笑意包涵太多,傅呈辞愣怔了片刻,没想太多拇指一揩他唇间的腥红。
“天下人不服,我服。”
陆怯被他摇摇晃晃的牵上了来接他的马车,脑海里面都是傅呈辞的那句话,“天下人不服,我服。”
承德帝生前不断了他的药,毒死他就算好,让他继位,只怕夜半三更找他索命还说不定。
旁人不服他,就连陆怯自己都不服。
他最后一纸诏书,说的是封陆怯为太子。
如今承德帝这样驾崩了,那帝位自然是落到了这位‘新太子’头上。
高公公在大朝会上宣完旨,那百来双眼底的惊骇不亚于昨夜偏殿的众人。
承德帝将在七日后入殓皇陵,而在期间所有的事宜几乎都交在了观王手中,无名无份干的却比谁都累。
陆观的幕僚曾隐隐试探过了他的口风,就见自家王爷,做事虽然意见脾气一堆,但是干起活却乐此不疲,将皇位看的如纯洁宝地一样,没点儿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