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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杀死了。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唐稚问他。
石东临吞了一口口水, 仰头看着天空,脚步趔趄。
天空中,深渊的裂缝越开越大, 似乎要提前打开了。
石东临看着看着,沉默了。
无边的黑暗,就像是他的心。
“后悔……不后悔……来不及思考了, 人已入魔,不顾一切, 一定要……达成目标。”他面无表情,声音悲怆, “为此, 我已经背叛师门、杀死心爱的师妹、杀死了挚友……”
唐稚闻言, 手一顿,他问:“东方溯光死于你手?”
“啊,对,溯光……”石东临低下头,看着唐稚的脸,哈哈大笑,“对,不过我没有立刻杀死他,我能感觉他还有事情想做,所以我给他留了一天的时间,他去找你了吗?”
唐稚一身黑衣,全身上下毫无装饰,似乎是在悼念某人。
石东临似乎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穿了。
唐稚甩剑,手略微往后,脚微微屈膝,做好了攻击他的准备。
“不要再来了。”石东临已经疲惫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唐稚想起了那沉重的头颅,毫无掩饰落在自己的肩头,而夕阳的余晖照亮自己的眼泪的那一瞬间,“你应该直接杀死他!不应该让他来找我!”
他是如此艰难地活到现在,两辈子,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和无奈,但是这一切,都不如那一道夕阳的光让自己来得心疼绝望。
“唐稚,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我都安排好了,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我们就走吧。”
东方溯光的声音响在自己的耳朵旁边。
说来可笑,他现在突然觉得,他之前应该按照林见说的,把尸体挖出来鞭尸才对。
不然,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给自己造成了巨大阴影的人,真的应该千刀万剐才对。
唐稚拿着剑,朝着石东临跑过去。
石东临拿着观沧海,与他交锋。
剑如光,气势如虹。
石东临这些年来,练的还是伏羲院的法术和剑法。
他和唐稚,招式如出一辙。
一样的出招方式,一样的抵挡招数,一样的精神。
不到战死,不妥协。
唐稚的身上已经多了很多的伤口,本来就在刚才的战斗中负伤的石东临的身体也是伤痕累累。
明月光和观沧海快速交锋,法力在剑中,转动不停。
数不清的招数,不顾一切消耗的法力。
深渊之下,凶兽嘲笑发生事端的凡人。
不知道究竟打了多久,突然之间,一朵花被折断了茎叶。
与此同时,唐稚的手骨发出了“咔嚓”一声响,瞬间,他可以感受,自己的右手不再有力气。
在他无法握住剑的这一秒,明月光脱离他的手,被观沧海甩飞,往侧边飞去。
转动的剑锋无另外一把剑抵挡,下一个目标,就是唐稚。
唐稚的瞳孔收缩。
此时,变故出现。
一道劲风自唐稚的背后出现。
唐稚的眼球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
旋转的扇子飞驰而来,它用唐稚的身体作为掩护,不被打斗中的两个人察觉,转了半个圈,割向石东临的头颅。
原本要攻击向唐稚的观沧海,因为持有者察觉到了危险,连忙改变了轨迹,往自己的方向一抬,挡住了原本向自己而来的扇子。
在石东临分身乏术的同一时间,一只手抓住了唐稚的后衣领,来人带着唐稚,往后飞走,落在五米之外。
救援唐稚的人,穿着鸦青色的外袍,头发上绀色的发带飘飘扬扬。当他把唐稚带走后,就放开了揽住他的腰的手。
“掌门……”唐稚喊他。
林见抿嘴,看着周围的惨状。
被观沧海打飞的扇子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扇子继续飞行,直到落到一只如玉般的手中。他穿着层层叠叠的白衣,衣服的下摆和袖子的边缘缝着花的模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贺长生拿着扇子,指着石东临,一点一点收起了扇面,“你已经身在沧海,感受如何?”
石东临转了下脑袋,一下子看着贺长生,一下子看着林见,发出了无奈的笑声。
“我已徘徊在地狱多年,何必再问我沧海的感受。”
贺长生看着他,神情复杂。
“没有关系,去死吧。”石东临将手中的观沧海一扔,瞬间,剑往上旋转着,“到了最后,一定是值得的。”
深渊照着观沧海的剑身。
这把剑,是当年方景新专门送给石东临的,为了深渊而造。特点就是,当其剑在深渊之下使用的时候,可以借深渊的力量。打造这把剑的剑灵是听取了方景新的意见,竭尽全力应援石东临,同时防止有个万一的时候,不至于让他力量衰竭。
剑在空中旋转,吸收了深渊的力量,直指贺长生。
令人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当观沧海带着深渊之力来的时候,贺长生没有第一时间拔剑,而是用扇身挡住剑尖。扇子在他的手中转动,但是光凭这样,是无法抵抗观沧海的,所以他被迫一步步往后退。石东临觉得此时此刻正是机会,他飞身过去,握住观沧海的剑柄,法力灌输进去,让观沧海以更加可怕的力道攻击贺长生,想要以此直接贯穿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