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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堂主!你——”
“告辞。”
燕青山护送着鸦莹回了自家营帐,其余人气得咬牙切齿,同属狱释宗管辖,大打出手未免太过难看,只好抢着寄送灵雀通风报信。
烈燕堂营帐内,炭火温暖,鸦莹先给孩子喂奶,见脸色稍微红润些了,才去襁褓里找信物,果然有家人留的书信,看过信罢再检查婴孩周身,夫妇二人脸色一变,商量之后当即急送书信出去。
灵雀吞下信笺展翅高飞,绕过不死城,直往西北方向而去。
……
子时,平地起风尘,伴随着“嘎达嘎达”的巨大噪音,吵得人根本没法睡。
大家蓬头垢面地走出来一看究竟,便见一白衣翩跹的修士端坐偃甲腰脊,身后还跟着拉货的飞甲,正往这边来。
咣——
尘灰后模糊的巨大影子砸出深坑,也不知载着什么东西如此之沉,地面都抖三抖。
偃甲着陆,气势十足。
“咳咳——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此地乃狱释宗管辖区域,谁人胆敢深夜叨扰!”
“咦,那是什么东西?”
机械前肢挥开尘灰,偃甲徐徐坐下,让背上之人缓慢下地,那位修士白衣不染尘,玉冠上配着一羽鹤翎,面容更是清秀俊逸得不似凡人,他眸子冷冷地扫过众人,审视中带着一丝嫌弃,嫌弃里又淡淡地蕴着怒意。
这仙气逼人的装扮,配上这高贵冷艳的气质,放在乌漆嘛黑的荒郊野岭,更衬得大家蓬头垢面,灰头土脸。
有人抹了抹眼睛,看清白衣道服乃天极宫宫服,那修士身后站着的偃甲形状特异,顿时惊呼:“是太微上仙!”
“鹤不归?不可能!他不是七老八十了么?这人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太年轻了些。”
“那你说,纵观整个修真界,谁能操纵得如此厉害的偃甲,若我没记错,此甲名之鹿属,因形似上古异兽故而取了同名,是太微上仙近身偃甲之一。”
“若真是他,来此地作甚?!不都说……说他醉心偃术,已经疯魔。”
真是聒噪。
鹤不归眸子又冷了几分,偃甲自他身后踏出。
鹿属似马,纹形如虎,当下是缩小几倍的身型,立于人前依旧有气吞山河之势,定力不足的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鹤不归身边的侍傀慢慢走到人前,拱手问道:“烈燕堂堂主燕青山可在?”
大家神色微妙起来,早前燕青山刚抢走婴孩,几个时辰后就有人找上门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是何人!”
侍傀客气道:“我家主人,姓鹤。”
有人握紧了刀剑,有人悄悄在袖中捏起决。
不必明言,却已证实对方身份非比寻常,气氛陡然有些紧张。
当今修真界只有三人享有“上仙”尊号,这三位全是出自天极宫,以偃术技艺名震天下的便是太微上仙鹤不归了。
可有关此人的传言颇多,除了一手精妙绝伦的偃术,更有人说他性子清高冷漠,常年把自己关在殿宇中,不问世事,不通人情,沉迷偃术早已入了魔怔,又因走火入魔直至今日飞升无望。
这样传说中的人物,何以会在大雪纷飞的深夜突然出现?
狱释宗向来是和天极宫对立的,若鹤不归目的是那个婴孩,谁又拦得住?
气氛正焦灼着,不远处的营帐传来“哇”的一声尖锐哭闹,燕青山快步走出,见到鹤不归明显愣了下,而后拱手行礼,恭谨道:“燕青山见过太微上仙。”
“有礼。”
鹤不归微微点头,这才舍得出声讲话,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他皱眉道:“啸月楼传信,不死城门有一遗孤,我代宫主前来查看。”
燕青山让开身:“正在房中,请上仙随我来。”
有不知好歹的人立刻叫嚣:“狱释宗的东西,天极宫也要明着抢吗?你们自诩正道,却在深夜行这强取豪夺之事,实在——啊!”
“辱我主人,不得好死。”
侍傀一剑抵住那人喉咙,出剑快如鬼魅,修为惊人。
“道友请慎言。”
鹿属配合着打了一个响鼻,摄人心魄的灵力威压将众人掀翻在地,至此,再没谁敢多说一个字。
鹤不归一进营帐,孩子哭声马上就停了,燕青山引他走到木床边细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来人,伸手要抓,额间鲜红的胎记太灼目,看得鹤不归眉头更深。
他不肯靠近,只远远扫过去一抹灵识,查遍周身并无不妥。
燕青山道:“摸过根骨,探过神识,皆无异样,除了这个——”
鸦莹把襁褓掀开:“额间、双肩、腕骨、心口、肚脐和双膝都有同样的胎记,并非法术,倒与我们妖族的印记有相似之处。”
众所周知,妖印乃与生俱来长于肌肤之上的,这个孩子的古怪印记若是天生就有,只会让人更加揣测他来历不明。
鹤不归神色凝重,看过身体各处胎记后就陷入了沉思,瞧得鸦莹有些紧张,不知这些胎记有什么出处,难不成真是妖孽?
鹤不归问:“胎记之事,旁人可知?”
鸦莹道:“有人见到额间印记了,身体上的只有我们知道。”
“哦对了,外头的人还不知这是个男婴。”
燕青山试探开口:“太微上仙,稚子无辜,虽来得古怪,但若交予血渊殿处置肯定难留性命,在下辗转留信给啸月楼,就是希望天极宫能给孩子一个安身之所,再不然,为他寻个妥当去处也可。我夫人刚生了孩子,见他实在可怜,还望上仙体谅,护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