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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汉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被兵丁架起来,一路被拖着走,七拐八绕,经过兵刑工房,便到了西南面牢房所在。
这一路上他虽然耷拉着脑袋,但是眼珠滴溜溜地四处转,基本把这县衙的情况摸了个大概——跟其他县衙结构相差不大。
“咣”地一声被关进牢内,聂云汉两手仍被绑着,他不依不饶地攀着栏杆大喊:“几位兵爷,给口吃的呗!小人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那几个当兵的可没有衙役好糊弄,想必也是宋鸣冲叮嘱过他们,一句话也不跟聂云汉说,只跟狱卒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狱卒也不搭理聂云汉,任他把嗓子喊得冒烟也不肯过来,只是远远盯着他看。
聂云汉也不做无用功,监牢里乌漆嘛黑一片,听着也没什么动静,他只得把脑袋卡在栏杆缝隙当中,冲着外边轻声喊:“戴爷?戴爷?你也在这边吗?”
他喊了几回,没有人应声,倒是惹恼了狱卒,走到近前冲他吼:“叫什么叫?你那同伙没关在这儿,消停会儿!”
“你们把他关哪儿了?我们哥们儿关系好,关一起还能聊聊天,这不也省得你们心烦不是?”聂云汉没皮没脸跟狱卒调侃,“还能帮你们省人手,何乐而不为?!”
狱卒正要张嘴,想起刚刚兵爷的交待,让他们千万别跟这人搭话,于是只是狠狠瞪了聂云汉几眼,转头便走。
聂云汉坐在角落里,看着墙上缝隙中照进来的月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出来才半个来月,又他娘的进来了,我跟这监牢大狱还真是有缘!聂云汉心道,也不知左哥他们怎么样了。
正在聂云汉念叨的时候,左横秋与卓应闲、万里风及向羽书悄悄翻越城墙,进了文州城内,几个人轻功了得,在屋顶上辗转腾挪,以那些巡逻兵丁的眼力,几乎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大街小巷仍有几队兵丁在巡逻,只不过抓到聂云汉和戴雁声后,能看出来这些人明显有些松懈,有的甚至边走边聊天,吹牛打屁甚是兴起,眼睛都不往上瞧一下,更不会留意到自己已经被别人盯上。
左横秋向卓应闲等人一使眼色,待那支小队走到偏僻巷陌中,四人同时出手,在那些当兵的后颈上各劈一掌,八个大头兵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卓应闲认出这里是城西比较荒芜的一片民居,很多院子都是空着的,左横秋到旁边一探,果然接连几处宅院都没有人住。
于是大家把这几个兵拖进了院子里,卓应闲和左横秋扒下他们的甲胄换上,万里风和向羽书仍是身着夜行衣。
万里风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这些兵的鼻子前让他们闻了一闻,抬头时见卓应闲目光好奇,便解释道:“戴爷配的,准保他们三个时辰内醒不了。”
白日里左横秋曾到县衙探听情况,已经把那附近的地形了解了个大概,知道牢房在西南角,与外界只有一墙之隔。
若是别的情况,他们会直接翻墙进去,下药也好,强突也好,总能把聂云汉和戴雁声带走。
但是中过之前的埋伏,左横秋担心宋鸣冲利用聂云汉钓鱼,于是才打算假扮士兵潜进县衙,之后见机行事。
左横秋换好衣服,挨个看了看那几个兵的模样,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抠出一抹浅黄色泥一般的东西,在自己和卓应闲脸上抹了几下。
旁边向羽书看看他俩,又看看晕倒的两个兵,嘿嘿笑了起来:“有点像,但又不太像。”
“六成像就够了。”左横秋道,“那些人也未必相互熟悉。”
收拾停当后,左横秋与卓应闲先行离开,他们虽然换了兵丁的甲胄,但仍是在暗处行走,到了县衙附近的巷子里稍作停歇。
望着远处被守得密不透风的县衙大门,左横秋轻声道:“守门的是宋鸣冲手下一个总旗,姓顾,人称顾老大,这人我认识。一会儿过去的时候,万一他问话,我开口,你先别吭声。”
卓应闲点点头,正了正头盔。
此刻有一小队士兵返回,两人便从巷子里出来,隔了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佯装自己是巡逻归来的另一队。
到了门口,果然被人拦下,那顾总旗皱着眉看他们俩:“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卓应闲跟在左横秋身后,微微低着头,握紧了手中刀柄。
只听左横秋换了与平日不同的声调,笑道:“别提了,可能有点水土不服,那几个一块拉稀去了。巡逻一圈,他们拉了好几趟。”
“嗐,来这一趟,闹肚子的可真不少,我就纳了闷了,这一个个的身体怎么这么不堪折腾。”
左横秋谄媚道:“还是缺乏操练,看顾老大你这生龙活虎的,平日里肯定没少下功夫。”
顾老大被他这一句奉承说得心花怒放:“这当兵就是不能懈怠,等回了棠舟府,平日里训练还得加码。行了,你们快进去交差吧。”
“得嘞,您继续辛苦。”左横秋冲他一拱手,带着卓应闲就往里走。
卓应闲见平安过了岗,心里一松,脚步加快了几分。
谁知两人进了大门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顾总旗对着他们喊道:“哎,等会儿,你们给我回来!”
第22章 营救
听他这一声吼, 卓应闲心里一哆嗦,怪自己刚刚高兴得太早。他一抬头,正对上左横秋的双眼,对方冲他使了个眼色, 叫他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