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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笙伸出纤长的食指点着卓应闲的眉心:“跟你说笑呢——也不知他们把人救出来没有,若是功亏一篑,我可枉做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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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渡三面环山,既称五陵,便是由连峰山、盈尺山、枯松山、湍流山及万壑山构成,光听山名便知其地形险恶。
这几座山重峦叠嶂,连绵不绝,靠近城市的一侧已有猎户居住,再往深里去,大多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山中尽是天然的陷阱与沟壑,当中更有猛兽出没,若没有识路的向导带着,外人恐怕很难自己走出来。
为了避人耳目,苗笙特意找了个猎户,将左横秋藏入深山,又派了两名手下跟随。
他并非喜欢玩弄心术之人,只是这一次不再甘心被段展眉所驱使,耍了下小脾气而已,其实并没想清楚要拿左横秋怎么办。
起初苗笙不愿告诉卓应闲左横秋的下落,也是打心眼里为他好,怕卓应闲与这几个被独峪人惦记的人走得太近,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他昨夜被聂云汉所救,又知他们是功勋卓著的赤蚺,这心态便不一样了。
苗笙自认为只是一介升斗小民,没什么本事保家卫国,但至少也知道独峪于大曜来说是敌国,段展眉与他们合作,实非君子所为。
不过想要水貔貅做君子,那也真是痴心妄想。
现在既然有了做选择的权力,苗笙自然是要祝赤蚺一臂之力,就当在替段展眉赎罪了。
聂云汉几人带着苗笙的亲笔信,按照他所指示的小路乔装出了城,下午时分便到了山中。
苗笙一切都是安排手下去办,他并不清楚那猎户究竟住在哪里,只知人住在城北连峰山上,确切地方只有当初他安排的那两个手下知道,可这两人此刻正在连峰山看着左横秋。
因此聂云汉只能亲自上山去寻那个叫高标的猎户,以及苗笙那俩叫石歧和谢辉的手下。
为找那猎户家,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又是寻踪迹又是辨脚印,连连后悔没有借一只犬带来,人鼻子可比不上狗鼻子。
向羽书身手利落地爬上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高处看见猎户的民宅,谁知这连峰山植被茂盛,一树还比一树高,他险些抻断了脖子,所见之处仍旧是树,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万里风脾气急,在山间快走断了腿,也没找到人住过的痕迹,不由怀疑起苗笙的居心来:“这人是不是成心涮我们?他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放了左哥?”
向羽书年轻气盛,也急躁,听万里风这么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声附和:“就是!那个叫苗笙的一看就诡计多端,还有要抓咱们的段展眉,两人不一般,他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眼看天色将晚,聂云汉也不由心焦,但他强行压下心绪,分析道:“苗笙为什么这么做不清楚,但独峪人要的不止左哥一个,他要是有心害咱们,直接交人不就完了,还用费这个功夫?况且他跟阿闲是少时旧友,两人关系匪浅,他不会这么对我们的。”
“谁知道呢……”向羽书嘟囔道,“或许他根本不想让闲哥哥跟我们有牵扯,才把闲哥哥带走,又哄骗我们进了山,转头再告诉段展眉的人进山里来捉我们,这样神不知鬼不觉,闲哥哥也根本不知道他背后下黑手。”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苗笙一开始排斥自己,聂云汉是知道的,但他就是觉得苗笙不是那种人。
有些事情没有证据,那只能凭直觉判断。
“是阿闲自己想跟着苗笙走的,这点可以确定。”聂云汉想起他跟苗笙提这事儿时对方的神情,那惊愕不似作伪。这人虽然疯疯癫癫、喜怒无常,但并非心机深沉之人,应该不会留此后手。
况且如果是苗笙的提议,卓应闲不会瞒着自己,他虽然单纯,但一点也不傻,大事总会跟自己商量。
万里风想了想,搭着戴雁声的手腕迈上一块大石,调侃道:“那倒也是,若不是阿闲自己的想法,恐怕没人能把他从你身边拉走。”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闲是个单纯不自知的傻白甜,苗笙是个恋爱脑的傻白甜,这都跟他们的经历有关。
五陵渡五座山名源于诗句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出自李白《蜀道难》
从现在起会短暂开启多视角~~
第43章 寻人
聂云汉此刻并没有心情开这个玩笑, 他心焦一方面是担心左横秋的安危,晚一分则恐怕事情生变,另一方面就是担心去了绿绮琴的卓应闲。
这人总觉得自己好像多有心机似的,但要真跟那些心黑手狠的人比起来, 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对, 羔羊尚且知道自己孱弱, 遇事还会装死躲避,阿闲分明就是一只目中无人的大鹅, 不管危不危险,扑腾着翅膀就上,也不怕被人一把攥住脖子。
聂云汉知道卓应闲的心思, 他就是想为寻找线索多出一份力,不愿意一直被人护着,可若是自己在身旁,那便随他折腾, 反正自己都会护他周全。可现在不能看着他,还真是不放心。
夕阳西下,天边火烧云甚是漂亮, 可光线逐渐暗了下来,这对他们找人极为不利。
向羽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丧气道:“难不成要把山翻一遍吗?”
“如果翻一遍才能找到,那就翻一遍。”聂云汉冲他屁股踢了一脚,“就这点耐心?幸亏之前没带你出过任务, 要不然大家都得被你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