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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拉倒吧,一件衣服能糊弄得了他?你是觉得他不看脸——哎,这小子是不是要醒?你们给下的药量够吗?”
“醒了也没事,下的软筋散,左右他也挣脱不了。换完衣服之后,给他化个浓点的妆,往苗公子那模样化。”
“嘁,我看你们就瞎搞,咋不找个会易容的来呢!这一会儿彭员外上了床,发现货不对版,还不得给气萎了?”
“嘿嘿嘿,那倒不一定,彭员外箭在弦上,就算生气也得先办完事。再说火气上来正好啊,更带劲,就怕这云闲公子的小身板受不了。”
“咱主子算盘打得精着呢,反正今日也见了那雷老三,彭员外就是再生气,还有什么筹码来威胁主子?”
“主子是真心疼苗公子……哎哎哎,别光说话,干活儿啊!等一会儿彭员外下来之前,再把那加了料的酒给云闲公子灌上。瞅这小腰,啧,就算那老东西发现不对,肥肉在嘴边,能忍住不咬?”
左横秋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段展眉这是要玩一出李代桃僵!
软筋散他中过,浑身酸软,毫无反抗之力,要是过一会儿再给卓应闲灌点“助兴”的东西,可就全完蛋了!
他支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卓应闲的声音,不由心焦,无奈自己现在动弹不得,如果贸然出去救人,肯定会惊了斜月斋那三个。
沉思片刻,左横秋艰难伸出手,趁着楼下几人动静不小,注意不到自己,他把屋顶顶棚上那松动过的一片竹板取了下来。
虽然只能看见底下正对着的桌子,但至少比什么都看不见强。
向来冷静的左横秋也不由开始烦躁,毕竟上面段展眉和韩汀之间是拉锯战,迄今为止,除了确认韩汀就是雷鸟这个大家已经猜到了八分的事实,并无其他所获。
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若是那彭员外提前离开,先跑过来祸害阿闲,自己能为了监听段展眉,眼睁睁看着阿闲出事?
斜月斋里,几人沉默片刻,段展眉率先开了口:“敢问雷三哥,孔先生与独峪人是否有私仇?为何对他们如此敌视?咱们不过出来混口饭吃,赚点养老钱,何必跟他们过不去?”
韩汀:“……”
因怀着爱国之情不愿跟敌国做生意,若是正当商人这么说,大家肯定会肃然起敬,可他们是谁?黑市老大,干的从来就是违法乱纪的勾当,这话要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对面两个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即便事实就是如此。
当年大哥跟雪凰两人情投意合,可偏偏雪凰却在最后一次任务里中毒,大哥伤心欲绝,才带着他们离开行伍。
但那害雪凰的是西蛮,跟独峪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大哥却因此恨上所有周边敌国,坚决不与任何一国有生意往来。
此前独峪人两次弄到通行令牌,都被大哥回绝了。韩汀觉得,既然大家早就脱下那身盔甲,就没必要再用士兵的标准要求自己。何况独峪确实与大曜休战三年,实在没必要再针对他们。
既然对方对这桩生意锲而不舍,想必出手一定阔绰,咱们又何必非跟银子过不去?
面对段展眉的疑问,韩汀却只能道:“此乃大哥私事,没必要对你们交代。”
彭员外一直在旁察言观色,感觉韩汀态度有所松动,打蛇随棍上:“若要是深仇大恨,以孔先生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早就全城追杀独峪人了,岂会留他们到现在?我看真就是一点误会。有我这个外人在,两位可能有话也不方便敞开说,这样吧,我先下楼听个曲儿,段舵主和雷三哥,你们俩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没必要把如此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你看如何啊雷三哥?”
韩汀想了想,便点点头:“你随意罢。”
“哈哈哈哈!那便好了!二位慢慢谈。”
彭员外站起身,段展眉便起来送他:“慢走。”
到了门口,彭员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段展眉回他一个极不情愿的眼神,招呼了门口站着的一个随从,在对方耳边低语。
地板下,左横秋可急坏了,两人在门口说话的声音他完全听不到,但是能推断出来,这彭员外是迫不及待要到寒凝斋去了!
他往楼下探了探头,刚刚在里边的几个人给卓应闲换过衣服化好妆之后便走了,还剩一个手下最后将房中检查了一遍,将烛火调至最暗,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人刚走过门口附近那张圆桌之时,左横秋额头上一颗豆大的汗珠,穿过了顶棚上那片竹板空隙,“啪”地一声,滴在了桌面上。
手下耳朵也很灵,立刻回头看。左横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执行任务这么多年,还从未犯过这等低级错误,今夜只身前来,确实失策!
谁成想今日事态如此复杂,早知道就不把小风他们三人留在清寒居监视凌青壁他们了!
好在此刻房中烛光昏暗,那手下一时没发现什么异样,正好外面又有人过来,推门问:“怎么样了?那老东西提前退场,像是要过来。”
“差不多了。他还真是急不可耐。”手下冷笑,“现在给云闲公子灌药?”
“也不用,也不知道他到底急还是不急,非要先沐浴更衣,我看也是脑子有坑。走,出去待着,反正这小美人也跑不了。”
接下来便听屋门“吱呀”一声合上,两人脚步声渐远,左横秋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