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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虽热,但卓应闲的体温偏低,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块沁凉的玉,聂云汉侧脸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额头,心情愉悦地眯起了眼:“段展眉能让哈沁乖乖听他安排,说明这里边也有哈沁想要的好处。你猜是什么?”
“除了弄到金红砂之外……那不就是你们么?!”
“对,段展眉不管设什么局,必然让哈沁觉得,他能把我们引过去。这样哈沁不仅可以顺手除了心头大患,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是一举两得。”聂云汉道,“这个买卖极其合适,哈沁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配合段展眉就行,他没理由不照做。”
卓应闲微微点头:“这倒也是,咱们一路追过来,哈沁早不耐烦了,我师父、金红砂,甚至关平野,可能都落进了他手里,接下来要做大事,他自然不希望我们再跟在后面坏他的好事,眼下他恨不得尽快了结此地的事情,免得日久生变。”
“他们几人各怀鬼胎,倒是有趣。”聂云汉偏了偏头,目光无意间落在卓应闲的发髻上,注意到一个物件,不由地翘起嘴角,“我的旧发簪,怎么在你这里?早上还没见你用。”
卓应闲抬手摸了摸,理直气壮道:“东西又没坏,自然不能扔,那日你换下来之后我一直留着呢。怎么,给我用你还不乐意了?”
聂云汉心里乐开了花:“自然乐意,这么勤俭持家,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废话,钱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卓应闲想起那十年含辛茹苦挣钱养清心观的日子,不免叹了口气。
“回头我就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你打理,免得我……”聂云汉贴着卓应闲的耳朵,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哎呦呦,大白天的,敞着窗户敞着门,你们俩,啧啧……”万里风站在窗口幽幽地看着他们,接着便绕到门口走进来,“萧儿就在对面守着他舅舅,你们也不怕他一出门撞见。”
“风姐。”卓应闲尴尬地从聂云汉腿上起来,又被对方按在床上坐下。
“你躺着,养伤。”聂云汉理所当然地看着万里风,“我看你就是淫者见淫,萧儿只会觉得他阿爹和阿娘鹣鲽情深……哎疼!”
听到“阿娘”两个字,卓应闲当机立断地拧了拧聂云汉的大腿,眼珠子瞪得溜圆。
聂云汉从善如流改了口:“叫阿爸总行了吧?得改口了。”
卓应闲想了想:“行。”
万里风捂上眼:“放过孩子吧!”
“废话少说,那廖管事有动作了吗?”
方才聂云汉跟卓应闲回到这院子里的时候,他便跟对面苗笙房里的万里风打了招呼,叫她盯着这边的动向。
廖管事一进院子,万里风也觉察到了,等他离开,便远远缀了上去。
万里风坐在圆桌边:“他从这儿离开之后,欲盖弥彰地到前院转了转,又去下人那边安排了点活儿,叫厨子煮了点解暑汤,给看管段展眉的人送去,便提出顺便给段展眉送两口水。凌青壁应该是叮嘱过那些手下,他们假意拦了拦,便放他进去了。”
聂云汉思忖着:“唔,有门儿。”
万里风疑道:“只是偷听到你们这一句话,段展眉会信?”
“他爱信不信,一会儿我正要去会会他。他把阿闲折磨成这样,我即便是不杀他,也得让他吃点苦头。”聂云汉说起段展眉,眼中划过一抹冷意,“顺便再多‘透露’一点消息给他,逼着他动手。”
万里风好奇:“你要告诉他什么?”
聂云汉好整以暇道:“扯谎而已,不用深思熟虑,等会见了他我顺嘴编点他最不想听的话不就成了。”
“嘁……”万里风翻了个白眼,“又信口开河。”
卓应闲想了想:“如今段展眉豁出一切,非要跟孔昙杠上,可能最怕的就是水貔貅总把头介入,所以才绑了韩汀逼孔昙出现。但如果孔昙不中计,而是请总把头来居间调停,那段展眉所有的谋划都会落空。只不过水貔貅总舵离五陵渡有几日路程,那总把头想来也不会来得这么快,段展眉要抢的就是这个时间。所以只要告诉他总把头已经在来的路上,他就算不信,也不敢赌,定是要动手的,汉哥,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聂云汉其实并没想这么多,他真像方才说的,打算见了段展眉先套套话,再决定向他透露什么假消息。
他没想到卓应闲脑子转得这么快,说出来的办法倒也适用,而且这明显为他开脱的态度让聂千户心中十分受用。
“知我者,阿闲也!”聂云汉眉开眼笑,轻轻勾了勾卓应闲的下巴。
卓应闲笑道:“我就知道你必然有计划。”
万里风看出来了,这人分明是不满刚刚她质疑聂云汉,拐着弯儿也得护着,见两人目光相接、情意绵绵,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一对“狗男男”闪瞎了眼:“你俩适可而止吧,死断袖!”
“断你家袖了?费你家布了?”聂云汉一脸得意,“看不惯还不快出去!”
“我就不出去!”万里风抱起双臂,板着脸道,“你的计划有漏洞——段展眉的目标是孔昙,孔昙若是总不出现,他动手有什么意义?”
“这个并不难。”卓应闲道,“孔昙这么神秘,无人见过他的真容,只要找个人易容假扮就行了,况且我们有凌青壁在,有他配合必然不会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