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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汉被绳子吊着,上半身略往下倾斜,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根根钢刺从自己鼻尖划过,再多一分都能戳上他的鼻子!
卓应闲看他钟摆似地来回晃着,心下稍松:“没事吧?”
聂云汉此刻已经抓住了腰上的绳子,挺身翻了过来,顺着往上爬了一截,对着卓应闲被笼在网中的脸连连大喘气:“下次一定得把长度计算精确才行。”
他见卓应闲已经倒吊得面红耳赤,便没敢多喘息,攀着绳子爬到顶端,踩在枝干与树干的连接处,把卓应闲小心翼翼拉上来,再用刀割破绳网,将人从里边解开。
聂云汉牢牢抱着他:“怎么样?好些了吗?”
卓应闲靠在他颈窝,诚实地说:“浑身没劲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我背着你,咱们先离开这棵树。”聂云汉小心翼翼地把卓应闲拖到自己后背,拉着他两条胳膊锁紧自己的脖子,才敢把腰间绳索松开,纵身一跃,从树上跳到旁边厅房的房顶。
两个人这才敢彻底放松,手脚摊开呈“大”字型,躺在屋瓦上,各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半天没人吭声。
深夜天气晴朗,月亮像个大圆盘似地挂在空中,照得屋顶一片光亮,聂云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卓应闲缓过起来,扭头看他:“笑什么?”
“想起你刚才被网捆住的样子,活像一只蛹。”聂云汉兀自笑个不停。
卓应闲撇了撇嘴:“这也能乐成这样,看来你平日的生活当真无趣。”
“自从有了你,就一日快活过一日。你可真是我的开心果儿。”
“你能开心就好。”卓应闲被他说得心里突地一软,涌上一股暖意,便摸索着握住了聂云汉的手,回想起方才的遭遇,不由感叹,“我还第一次见能自动收缩的网,这也是机关么?总不能是《西游记》里所提过的‘珍珠篏锦汗衫儿’吧?”
聂云汉又笑:“我可没见过像你这么俊俏的猪八戒。”
“说正事儿呢。”
“那网上有几根能够抽动的绳子,在网口束成一个活扣,再由一根绳牵着,这根绳子被绞在一个齿轮机关上,就会不断被抽紧。”聂云汉把在树上看到的机关给卓应闲描述大致描述了一遍。
卓应闲问道:“这是平野自己的发明?”
“也不算,义父以前用过。”聂云汉道,“平野这次改造铁盾真是用尽了心思,方才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发的第二层预警网,若不是我对这些东西有个一知半解,再加上我俩反应足够迅速,说不好真折在这儿了。”
“我还是觉得这机关背后有人操控,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躲在地窖里观察外面的情形。”
聂云汉坐起身:“这个也应该不难,可能平野给院落里装了瞭望口,用了我们‘鳃’上用的那种折叠镜。”
“既然有这种可能,我们不如尽快亮出身份?”卓应闲也坐了起来,“免得自己人互相折腾。”
聂云汉想了想:“也好,就是怕他们不信。”
他站在厅房房顶,看着后边的院子,喊道:“在下是平野义兄聂云汉,若有林园亲眷家人躲在此处,请出来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称硫酸为绿矾油。
“珍珠篏锦汗衫儿”语出《西游记》第二十三回“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
第96章 迷宫
卓应闲站在聂云汉旁边, 两人四下张望,并未见有任何动静。
“算了,我觉得就算他们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也未必能看得真切, 断然是不敢出来的。”聂云汉道, “还是去地窖里寻吧, 当面说总好解释。”
卓应闲便跟着他跳上后院厢房的屋顶,径直奔向正房。
想必正房附近机关更加繁复, 他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才发现了布置在屋顶与门槛的几处透明鱼线,谨慎地避了过去, 费了半天劲才到了门口。
卓应闲拔出了剑,时刻准备作掩护,聂云汉则握紧手中刀,轻轻推开了房门, 然后两人迅速往两侧躲去,甚至屏住呼吸,以防里面会喷射出有毒的烟雾。
静候片刻, 门内一片平静,聂云汉这才对卓应闲使了个眼色,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了正房,一左一右向两边张望。
房内很宽敞,中间是厅堂, 一侧是书房,一侧是卧房, 卓应闲摸了摸厅堂里的圆桌,没什么灰尘, 应是前两日打扫过的。
聂云汉查探完了书房,没发觉有异样,便退了出来,与卓应闲一起走到卧房外。他们谁都没敢擅自进入,只站在门口张望。
卓应闲看了看,疑惑道:“床铺收拾得很整洁,整个卧室也没有翻乱的痕迹,如果这里有地窖入口,总不能一点乱象都不露吧?莫非这里的机关与我师父那处相似,开在墙上?”
“看这房间与旁边小路的距离,应该是到头了,不像有剩余空间能容得下暗室。”聂云汉轻手轻脚迈进了房内,每走一步都相当谨慎。
卓应闲盯着他的脚下所走的砖石,紧跟他的脚步踏上去,以免碰到别处,误触机关。
聂云汉走到床边的墙跟前,反复敲击,仔细倾听声音,确认道:“墙是实心的,没有暗室。”
卓应闲转过身去,蹲下看着床底:“或许入口在床下面?我见多了你们用机关,总想着可能是一按什么地方,这床铺就会弹起来露出通道。现在看来,也许古老的办法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