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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距离溪流不远的地方,地面上有一排清晰的足迹。
卓应闲与聂云汉蹲下,仔细看向那印记。
“山间泥土松软,实打实地踩上去,脚印至少有半寸深。但这一排印子只有模糊的痕迹,明显此人是施展了轻功,飞速掠过。”卓应闲说罢,不太自信地问聂云汉,“对不对?”
聂云汉赞许地点头:“对。”
“看泥土的凝固程度,这至少是三四天前的事了。”左横秋指指前方,“前边还有,有单人的足印,也有一些踩得凌乱的,那些印记更久,我们可以跟着脚印走。归燕门若是要将师门建在这山上,一来不会太高,他们又不是清修之人,上下山不能太麻烦,二来应当也会在离水源近的地方,在这附近寻找更容易发现线索。”
“好,就这么走。”聂云汉四下张望,“戴爷呢?”
“在这儿!”
不远处树枝摇晃了几下,戴雁声应声而落,背包比之间鼓了许多,腰间挂的小布袋也塞满了东西,神情兴奋:“此处山间有很多平日里难以见到的毒虫毒草,这次真是收获颇丰。”
聂云汉本能地把卓应闲挡在身后:“离他远点。”
戴雁声瞪他:“这一路来,消耗了多少药材你心里没数?再不做一些,就无药可用了。”
“神医辛苦了,神医真厉害。”聂云汉完全不走心地称赞,五指并拢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神医请先走。”
戴雁声:“……”
此处地势稍缓,左横秋在前面循着足迹带路,戴雁声紧随其后,卓应闲跟在聂云汉身边殿后。
走出去没多远,他似乎想到什么,跟聂云汉说了句“有事要问戴爷”,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聂云汉听他向戴雁声问的都是如何分辨草药、什么草药可以治什么伤的问题,忍不住冲前边两人喊:“阿闲,这些我也懂,回来回来,我给你讲。”
“别听他的。”戴雁声回头瞅了聂云汉一眼,对卓应闲道,“他有回执行任务把装备丢了,后来又要蹲点,为了不喂蚊子,自己找草药做驱蚊包,眼瘸吧可能,差距那么明显,他能把痒痒草认成驱蚊草,不仅没赶跑蚊子,自己还过敏了,起了一身大疙瘩,脑袋肿成两个大,回来的时候我还当他被人打了。”
卓应闲想象聂云汉那副惨相,又心疼又好笑,不过他知道戴雁声是故意要给自己爆对方的糗事,秉承着护犊子的原则,他强忍着笑意,回头给了聂云汉一个“心疼你”的眼神。
“嘶,姓戴的我发现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聂云汉冲过去一把拉住卓应闲,“别听他瞎说,你汉哥我怎么可能那么菜,分明是那次蹲守的地方长满了痒痒草才害我过敏。”
戴雁声嫌弃地撇撇嘴,懒得与他争执,大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继续搜寻周遭的毒草毒虫。
聂云汉抓紧卓应闲的手腕,小声嘟囔:“干嘛问他那么多?”
“他是大夫,碰巧这里有各种草药,我多讨教讨教,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上忙,免得一路都要靠你照顾。”卓应闲偏头挑着眼角看他,促狭道,“这都要酸?”
“酸谁我也不会酸他啊!我是怕他不会说话气着你。”
卓应闲摆摆手:“我才没那么容易生气。”
聂云汉:“……”
我觉得这话可能有人不服。
走在前边的戴雁声闻言,回头看了聂云汉一眼,表情还是冷酷的,只是眼神颇有些幽怨,还含着些埋怨,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聂云汉收到这个眼神,果断松了手,拍拍卓应闲的肩膀:“去吧,想问什么尽管问,前人有云,‘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让他把每片叶子每条虫都给你讲清楚。”
戴雁声懒得搭理他的挑衅,给卓应闲说起草药来也算是倾囊相授,尤其方才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只有这种高湿热地区才有的植物,兴致勃勃跟卓应闲分享。
聂云汉走在最后,手里拿着千里镜,时不时向上张望。虽然此间树叶枝繁茂盛,遮挡性很强,但仍旧被他看出了端倪,突地神色一凛,向前喊道:“停!”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镜”据传明代已有,不算本文原创哈。
阿闲:满脸都是求知欲。
老聂:可以在宝贝儿面前秀一秀了。
第123章 汗颜
左横秋三人应声止步, 回头望向他。
聂云汉走上前去,将千里镜递给左横秋,下巴往前方一处点了点:“你看看。”
左横秋接过千里镜,冲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点头道:“确实有点像。”
说罢他又把千里镜给了戴雁声。
“像是一处以树木排列布置的阵法, 跟鬼打墙类似。”聂云汉跟卓应闲解释道, “独峪人曾用过这种方法,将其称之为迷踪林, 本质就是个以树木建起的迷宫,误闯的人被阵法牵着在里头不停绕圈,同时也会触发泥土中埋的丝线, 令设阵的人知道有人中招,提前采取行动。”
卓应闲望了望前方树木,不禁疑惑:“这里的树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如何布置, 若是新栽的,难道不会容易被看出来么?”
“栽树是一种方法,至于是不是新栽的, 也好掩盖,即便掩盖不了, 如果每棵看上去都差不多,那也能起到作用。”聂云汉从戴雁声手里接过千里镜,放在卓应闲眼前, 指向不远处的几棵树,“还有一种办法——你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