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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胳膊流到手腕, 又流进手心,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这一幕落入卓应闲眼中, 令他瞳孔骤缩:“汉哥!”
他此刻正与一名独峪士兵交战,那人欺负他手中轻刃是短刀, 打起来丝毫不占上风,故意不与他近战,而是邪笑着用手里的长刀刀尖去戳去挑,极尽挑衅。
卓应闲知道自己身处劣势,已经竭尽全力控制情绪,免得着了对方的道儿,可是看聂云汉受伤,他终究丧失了最后一分耐心,足尖点地跳起,脚蹬着一旁树干借力,往面前独峪人身上跳去,他一脚踢开那人手里的刀,长腿盘上对方脖颈,抱着那颗脑袋一拧——
那人颈骨发出“嘎嘣”一声闷响,翻了个白眼,往地上栽去。
卓应闲轻巧落地,在周围人都看呆了的时候,他突然向方才砍伤聂云汉手臂的那个独峪人甩出轻刃,“嗖”地一声正中那人喉咙!
方才还得意洋洋的独峪人,此刻颈间被豁开了一个血窟窿,那忘形的神色凝固在脸上,轰然向后倒去。喉管猝然被切断,他如同脱水的鱼一样地在地上翻腾了几下,瞪着眼断了气。
“阿闲,好样的!”聂云汉脸上露出森森笑意,拄着刀站了起来,那刀原本就砍豁了刃,方才一通架打下来,豁口更多,活像古稀老人的牙。
卓应闲拾起面前被他扭断喉咙那人的刀,扔向聂云汉:“给!”
聂云汉接过刀,曲起左臂,将刀面从肘间缓缓蹭过,疼痛唤回了他方才恍惚的神志,此刻他觉得十分清醒,转着手腕晃了晃刀,对着周围人摆出起手式,桀骜的脸上满是澎湃的战意。
卓应闲走到被割喉的独峪士兵尸体前,一脚蹬上对方胸口,左手拔下轻刃,右手捡起那人的佩刀,虎视眈眈地望着面前其他独峪人,一张清秀的小脸糊满汗水,闪过一缕轻蔑之色:“就这么点本事?”
聂云汉回头看他,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相视一笑,尽管他们衣袍破破烂烂、头发凌乱、呼吸急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却依旧无法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一丝穷途末路的窘迫。
灿烂的阳光从树叶缝隙洒下来,落在彼此相望的两人身上,将他们衬得熠熠生辉,如同两团永不止息的火焰,热度相互温暖,光芒照耀彼此。
周围的独峪士兵本觉得胜券在握,完全没有把这二人放在眼里,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瞬间折了两个同伴。
死去同伴的血浸红了地面,这场景不禁令人发怵,再看聂云汉有样学样地也从腰间取下了轻刃,与卓应闲一起双手持刀对着他们,这些人竟然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哈沁站在一边,阴鸷的脸上划过一缕不为人觉察的愠怒,他不动声色地“咳咳”干咳两声,那些独峪士兵便挥着刀再次发起冲击。
聂云汉与卓应闲再次陷入苦战之中,两人拼死抵抗的样子让哈沁看了觉得灼眼,他本想羞辱他们,没想到却给他们提供了表演的舞台。
好一对情深似海的鸳鸯爱侣,好一双赤胆忠心的猛将,这是将自己活成话本里的人了么?
大曜的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自以为是,实在是讨厌。
哈沁摘下腰侧挂着的小弩,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头乌黑发亮的短箭,装在小弩上,眯起一只眼,抬起手来,通过小弩的望山瞄准聂云汉。
突然他又觉得这样一点不过瘾,便将端着弩的右手平移了一尺,箭头指向正奋力厮杀的卓应闲。
哈沁的唇角突地露出一丝冷笑,扳动悬刀,短箭“嗖”地径直向卓应闲飞去。
奋战中的聂云汉原本分出一分心神盯着哈沁,就是怕他放冷箭,此时见他终于动作,一刀劈向面前正交手的独峪人,脱身后一个鹞子翻身跳到卓应闲近前,挥刀“咣”地格开那支箭。
卓应闲先是一怔,随即将目光投向哈沁,想都没想,奋力将手里的轻刃甩向哈沁。
哈沁早有防备,轻轻一侧身,那把轻刃便钉在了他旁边的树上。
周遭独峪士兵见状,几人同时挥刀围上来,聂云汉伸出左手拉了他一把:“别分神!”
卓应闲回过神来,反手也扣住聂云汉的手腕,脚尖轻轻一点,蹬上对方曲起的膝盖,借力跃上半空。
聂云汉左手尽力将卓应闲抡了起来,卓应闲右手持刀,在空中凌厉地转了一圈,“咣咣咣”接连打飞周围独峪士兵手中佩刀,最后松开聂云汉的手,凌空翻了个跟头,轻盈落地。
独峪人见他们竟然越战越勇,自是不甘认输,纷纷拾起地上的佩刀再度向他们发起进攻。
哈沁摇了摇头,往小弩上重新添了支箭,望山这次对准的是聂云汉。
聂云汉正与对手打得胶着,右臂吃痛,有些使不上力,刀速明显慢了下来,此刻也恰好的背对哈沁,无暇注意他的动作。
但听到“嗖”的一声,他生怕卓应闲受伤,慌忙去寻对方身影,而后见那人正跃上空中,而耳际的破空之声像是冲着自己来的,聂云汉还没顾得上转头,声音已到了近前——
“噗嗤”一声闷响,短箭没入他的胸口!
卓应闲习惯用剑,加上要提防哈沁的冷箭,更是加快了招数的速度,在地面与半空跳来跳去,闪转腾挪,他担心聂云汉右臂受伤吃亏,更是时不时地往他的方向望一眼。可他自己也疲于应付对手的进攻,只是一眼没看见,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