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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泥巴又臭又腥,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脏东西,卓应闲最怕的就是他伤口感染,赶紧从附近的小水坑里取了水,为他清理脚底的伤。
聂云汉坐在木筏上,看卓应闲仔仔细细地帮他洗伤口换药,忍不住道:“阿闲,你真好。”
“只是做这么一点事就好了?”卓应闲头都不抬,“真是缺爱。”
聂云汉笑嘻嘻地说:“我只缺你的爱。”
他顿了顿,又说:“现在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久违的情话就像女娲的补天石,把卓应闲颠簸了两天、被戳得像筛子一样的心全都补了起来,他仰头对聂云汉一笑:“嗯,我也是。”
怕对方觉察出自己体力异于以往,卓应闲没跟聂云汉争执,按照他的吩咐取来了柳条蒲叶,让他自己编了简单的草鞋穿,最后倒是那具鳄鱼尸体占了大便宜,鸠占鹊巢地躺进了木筏,被卓应闲拖着,聂云汉则另找了根棍子当拐杖,忍着脚底痛,蹒跚地跟在卓应闲身边。
聂云汉醒了,卓应闲心中有了主心骨,甚至感觉运气都好了起来,两人不仅很快辨明了行进的方向,更是很快找到了些有用的工具。
他们先找到了薄石片做石斧,又从一具已经腐烂多时的大型动物的骨架上取下了两片肩胛骨和几根肋骨,在石头上磨得锋利些,做成了骨刀和骨锯,再将那条鳄鱼开膛破肚,油脂取出来给火把备用,柔韧的筋抽出来,被聂云汉拿去做了两把弹弓。
聂云汉还把骨刀绑在长木棍上,一路敲打地面,赶走了不少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毒蛇毒虫,有了这些趁手的武器,这原本极其危险的沼泽地顿时就变得安全了起来。
至少没有敌人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人心比沼泽可怕多了。
卓应闲看着手里这些简易的工具,又瞅瞅两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无奈地笑了笑:“咱俩好像两个野人。”
“要真是野人还倒好了,最起码是自由的。”聂云汉笑了笑,“希望有一天能跟你过这种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一定会的!”卓应闲笃定地说。
接着两人又为这个木筏的去留进行了友好的商谈。
“阿闲,我知道这个筏子你做得用心良苦,也很辛苦,但是拖着它你不累吗?”赤蚺行军向来轻装上阵,聂云汉实在受不了像蜗牛一样走到哪里把家拖到哪里,况且他也用柳条和蒲苇做了简易百川带,将所有工具全都挂在腰上,就连鳄鱼肉也都拿绳子穿了背着,无法容忍再拖着这个木筏,“这样会影响我们的行动速度。”
卓应闲却实在不放心,聂云汉这才苏醒半日,谁知道他的伤会不会反复:“不行,万一你再晕倒,我还得费劲去做一个,太麻烦了。”
“……”聂云汉无奈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卓应闲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不争不辩,似乎认定对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果然,聂云汉很快败下阵来,心里一直念叨着“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冲卓应闲讨好地笑了笑:“都听你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两人很幸运地找到一只死去多时的龟,肉身已经腐烂,龟壳还很完整,聂云汉便将龟壳刷干净,拿草绳系了,拴在木筏一角,表示这可是好东西,又能用来舀水,还能用来当锅。
那么问题来了,卓应闲想起自己失败了一整晚的钻木取火,讪讪问道:“汉哥……这个火,怎么办?”
现在聂云汉醒了,穿越无常泽这么费劲,仅凭固元丹肯定不行,别说他,就连卓应闲自己,虽然靠着那药丸的效力精神百倍,但腹中空空也确实有些难以忍受,还是得赶紧弄到火种,烤些东西来吃。
本以为聂云汉会有什么生火的妙招,谁知他也为难地看着卓应闲:“我也……不太清楚。”
赤蚺装备里缺不了火种,他倒是从未为火发愁过,即便丢了装备,也从未在深山里被困多时。
况且棠舟府周边山区的情况他们都熟悉,随便采摘些野果都能果腹,可这里虽然植被丰富,但大多都是没见过的,真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你原本怎么打算的?”聂云汉问道。
“效仿燧人氏,钻木取火。”
“结果呢?”
“燧人氏骗人。”
“……”聂云汉挠了挠后脑勺,“倒也未必是骗人吧。”
卓应闲瞅他一眼:“你行你来。”
“你不说夫夫同心其利断金么?”聂云汉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还是一起吧。”
时值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之际,两人选择了一处小土丘做晚间的宿营地,一路上聂千户好一通回想,将将想起来他父亲大人曾经教过他一点取火的门道,便要去找一些趁手的工具。
卓应闲忌惮他的脚伤,按着他不让动,听他吩咐找来了一捆树枝、一块比较粗的柳树枝干,一把藤条,还有一大团植物的毛絮。
找齐东西之后,卓应闲才知道自己钻木取火为什么不成功,主要就是缺了这些易燃的毛絮,所幸现在找来的这些都在阳光下迅速变得干燥,应当不影响取火。
聂云汉用骨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切下一大一小两块柳木木板,在小木板中心钻了一个洞,在大目标边缘钻了一两个,然后找了块比较平坦干燥的石头,揪了一小揪毛絮垫在大木板下面,让卓应闲拿过一根树枝,缠上藤条,削尖一头,抵在大木板边缘的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