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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奚收回手,心情颇佳地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再过几日就到木山了,准备一下,姜半夏会帮你脱身。”
南衣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咬人的冲动。
“怎么个脱身法?属下这边……怕是帮不了忙。”
她可从来没承认过是东方门的南衣!龟息功、削骨针什么的,老子一概不会!
虽然蛊美人全都猜到了,但只要没摊开来说,她就能死硬到底,打死不认。
晏奚笑了笑,“放心,用不着你。那真杨许生的尸首,本座还留着。”
啥?
这都过去多少个月了,竟然还留着?难不成哪个时候他就想好了?
南衣默默在心中掬了把老泪——这妖怪太狠了……斗不过。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
一行人安全回到木山后,又过了大约一个月,冬柏宫的杨许生杨宫主突然就嗝屁了。
怎么死的?
某日早上起床,刚吃完早饭,走了没两步路,杨许生就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最先发现的是姜半夏,匆匆扶着他进了屋内,约莫半个时辰后,就满脸悲痛地宣布主上不治。
一代神医就这么突发心疾,一命呜呼了。
最后又是由夏樟宫主相助葬去了地宫。冬柏宫再次群龙无首,听说这次要在那鬼医徒弟司徒鸩和姜半夏之间直接选个继任者出来。夏樟宫这边的态度是支持姜半夏。
但这一切都与南衣无关了。
夏末秋初,南衣再次以夏南衣的身份回到了夏樟宫。
“夏姐姐,你之前都去哪了啊?”许久未见的小满个子窜了不少,头发也长了很多,但最大的变化却是……她少了一只眼睛。
“我啊?”嗑了瓜子,吐了皮,嚼了仁,南衣随意说了句,“就到处随便瞎逛逛。你咧,听说你也好长时间不在夏樟宫了。”
“嗯。”小满挠挠头,“我之前伤得挺重,就一直在别处养伤来着。”
“是去西郡那次?”南衣放下了送到嘴边的瓜子,看着小满瘦得纸片一样的身子还有那尖得都让人心疼的下巴,很有些不是滋味。
“嗯。”小满点点头,“那次真挺险的。”
南衣又抓了把瓜子,坐到了她边上,“你的眼睛也是那个时候弄伤的?”
“嗯。”小满伸手正了罩着眼睛的黑布,“我运气已经很好了,好歹命没丢。”
南衣剥了几个瓜子仁递给她,“能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吗?”
小满点了点头,接过瓜子仁笑着道,“嗯,主上说过,以后夏姑娘问的事情基本都可以说,夏姑娘已经是自己人了。”
南衣剥瓜子的手一顿——怎么有一种自己千算万算,总是算晚一步的感觉?
还有,什么叫是自己人了?没那三蛊在身,你试试老子叛不叛变!保证让你惊喜。
攥紧手中瓜子,南衣笑得很是温和,“是啊,都自己人了,总藏着掖着的不好。来,和姐姐好好说说,那天怎么回事?”
然后南衣就听到了一场惊心动魄,几乎死绝的大战……
那一日,夏樟宫与杀手两帮在内,厮杀现场一共有百来号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晏奚、六月、七月、以及小满,真真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要不是八月姐姐拦了那个脸上涂了一层厚腻子的书生,他的剑应该直接能从我眼睛里穿过去。”小满用手比划了下,“可八月姐姐把我丢上马后,就被那书生从背后刺了一剑。”
南衣心里有些沉重,虽然自己从来没和八月打过什么交道,但那个时候她能去救小满……一定是个好人。
“我听说,当时有三个超级高手,你们是怎么逃脱的?”六月一对一都干不过那鬼笑双刀,更何况那里还有三个。
“是主上。”小满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要不是主上,我们都得死那儿,一个都逃不掉。”
大雨倾盆,雷声阵阵。
眼看就要不敌,马车中的晏奚只对外说了三个字,“躲远点。”
那个时候的小满已经骑在马上,正在逃离包围圈。
听到主上这些话,七月凌空飞起拉了六月就死命往外走,而八月拼着重伤在那处领着夏樟宫一众人将三位高手死死缠在马车周围。
有一些杀手跟了过来,七月六月奋力将那些人一个个打了回去。
而后小满就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马车周围二十丈,所有活人忽然全都静止了下来,像是被定住一般,或站或倒,或举着长剑要刺,或抬着手臂去挡。
渐渐地,定住的“人偶”纷纷软了下来,七窍之中冒出了红色的雾,被大雨一冲又化成了红色的水落在地上。
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身上的血肉就像是化了一般流淌下来,和在雨水之中,形成了一条粘稠的红色泥河。
逃出圈外的只有重伤的六月,轻功卓佳的七月,还有被八月丢到马背上的小满……
许久之后,当那红色烟雾彻底消失,七月从马车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蛊美人。
小满一个人骑着马去了长梁向柳霜霜求助,而七月则护着六月与晏奚一路去了留风成。
这就是传说中的“敌我不分,终极杀招”。
南衣背上隐隐一寒,蛊美人果然是妖怪。
“夏姐姐,这些事情只有自己人能知道的。”小满拉了拉她袖子,“因为其他知道的人都死在主上的这招里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