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香柏手里稳稳地递到她手里，雨声点点滴滴，像心事蒸发成云，又下成了雨，淋湿了满是落叶的小道。
    过往如云烟，挥之不去，氤氲在心。
    金潇给程一鑫发了条微信。
    「金潇tonight」：睡了吗？
    过了几秒，对方正在输入闪烁停了。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你又不跟我睡觉，你管我几点睡啊？
    第34章 chapter 34
    自从上次远程帮金潇装了刷机系统, 后来就没删他了。
    一直在对方通讯录里躺尸，对话停留在千银论坛的闹鬼帖子。
    对于这件事，程一鑫也没有多大的快感。
    估计是因为他在电话里卖惨，金潇没下得去手。
    彻底摆烂了。
    好在被封号一周后, 游戏一路高歌, 单排积分冲到了市榜第25名。往常他打到30多名打打广告就算了, 越往上越接近主播级别，分数起起落落地难追。
    想努把力冲进市榜前20名。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程一鑫就爱趁着半夜上分。
    决斗场上，对手都人困瘾大，神经操作频发。
    金潇发消息来的时候, 他刚赢了一把, 赢得方式又黑又恶心人的。是刚流行起来的打法, 几个主播发了视频教程, 实操挺有难度的。
    程一鑫闲来无事学了一发。
    一发入魂。
    匹配的对手输了加他好友，非得说他是哪个主播小号。
    程一鑫只想翻个白眼, 就他这种芯片级维修技术, 双手稳如老狗，难道不配这样秀一脸的操作吗。
    对面哪里吵得过他。
    程一鑫洋洋得意，“请叫我素质教育漏网之鱼。”
    程一鑫看了眼一时嘴贫发出去的那句“你又不跟我睡觉”。
    十秒过去了, 她怎么还不回复。
    焦虑得一匹。
    疯狂看金潇朋友圈还可不可见。
    「金潇tonight」：你也没邀请我啊？
    程一鑫：？？？
    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 原来是让他瞳孔一缩又虎躯一震的。
    程一鑫打了一行字“我邀请你, 你会答应吗？”, 想了想还是删了。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钓鱼呢？
    金潇勾唇一笑。
    果然，程一鑫就是这样口嗨嘴炮王者。
    有贼心没贼胆。
    说什么都不认真。
    你一旦气势汹汹, 他就怂了。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您可以考虑一下, 每晚都钓我。
    金潇：……
    好像话说得有点早, 不怂嘛。
    他是喜欢主动带节奏。
    被他这么一搅和，她不想去问他之前的事情了。
    本来还有些愧疚，得知当年程一鑫家里遭贼竟然是被她家事所累，他没想过泄露捡来的视频，不知道这视频开价五十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叔叔们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下三滥的伎俩。她并不清楚叔叔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雇佣小混混又究竟干了些什么。再次以视频勒索男方，是否也有叔叔们的影子？
    眼下夜聊，氛围再次拉满了。
    金潇看了眼时间，02:30，陷入迷惑。上次是巧合就罢了，怎么程一鑫总能大半夜跟她聊天，秒回的那种。
    她不由得猜测，他目前单身。
    不过，她钓哪门子的鱼，会这么想不开钓前男友。
    「金潇tonight」：你是鱼吗？
    程一鑫来了精神。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你是水吗？
    「金潇tonight」：？？？
    「金潇tonight」：不是，谢谢。
    程一鑫定定地看了几秒，翻了个身坐起来。游戏打得上头都能躺着，被她这句话戳破了现实，反倒有些躺不住了。
    不想继续卖惨了，卖来卖去都是真的惨。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怎么了？今晚失眠？
    所以才深夜遛前任吧。
    金潇想了想，没说实话。
    「金潇tonight」：回老宅看奶奶，认床。
    她灵光一闪，翻了翻手机通讯录。
    今晚奶奶说起这次去疗养院里，新来了有一位非常权威的心脏病方面专家，近期在豪门圈子里挺出名的，老头老太太都请他出诊，她下意识地要了个联系方式。
    程一鑫他们家都遗传的心脏病史。
    他是年轻没毛病，只是跑步不能练狠了。
    他父亲是过劳心梗猝死。
    他奶奶心脏不好，他当年一直说攒钱给奶奶做心脏搭桥手术。
    「金潇tonight」：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这个电话，给奶奶做个检查。
    「金潇tonight」：我家认识这位医生。
    程一鑫这回感觉嘴里格外苦涩。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奶奶两年前走了。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谢谢。
    金潇揪心起来。
    他小学起父母就去南方务工了，自幼是奶奶带大的。
    她是知道程一鑫和奶奶之间的感情的，尤其是后来父亲猝死母亲改嫁，等于剩下他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去世，他最难受的那段时光。
    是怎么熬过来的？
    「金潇tonight」：对不起。
    「鑫哥二手手机专卖」：没事，奶奶走得没什么痛苦。
    见金潇沉默不语，输入中闪烁不已，又重归宁静。
    她始终说不出话。
    程一鑫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金潇声音低低地软软地，喂了一声，大概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时语塞，完全没有平时的伶牙俐齿。
    程一鑫轻笑一声，“真没事，过去两年了。”
    文字说过，语音里金潇再次郑重地表达了歉意，“对不起。”
    “觉得我需要安慰？”
    “不是，”金潇顿了顿，改口道，“是。”
    “那你陪我聊会儿天。”
    “聊什么？”
    “安慰我，还要我找话题？”
    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
    程一鑫自觉是逗她哄她多了，泛滥了溢出了，就不值钱了。
    “咳，”金潇戴上耳机，翻了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拼多多砍成了吗？”
    “没有。”
    “我帮你砍吧，我还没注册过，应该很有效。”
    她当然不可能注册过。
    程一鑫笑了，她还当真了，他语重心长道，“不用了。我后来发现，‘差0.01元提现’，原来跟我的‘二手手机高价回收’一样，都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