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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瓶,你都吃完了,”顾纯叹口气,声音冲着沈国勇,面朝着她,“你跟霍城每天一起鬼混,原来都是在做那些事情?”
“怪不得我怎么劝你别和他继续交往,让你考虑考虑小屿,你都不同意,原来是没法‘上岸’了。”
沈余舟看向顾纯,她时常不懂,顾纯是怎么把那些谎话,用如此自然和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自爱啊。霍城很有钱吧?你是在谈恋爱,还是每天在干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听了顾纯的话,沈国勇更加气恼。
沈余舟面色如常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这种话她听了太多,多到已经免疫。这些所有的侮辱,一句也不会再进入她心里,成为她夜夜难眠的梦魇了。
长大真是一件好事情。
“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没更新下语料库,”沈余舟笑他们两个,“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
“你真是不知羞耻。”
说着,沈国勇站起身,一把巴掌就要往沈余舟脸上挥,却被顾纯阻止。
“都是你惯的!”
顾纯硬挺着挨了沈国勇一巴掌,脸上泛起五道红痕。
右手捂着脸,顾纯的表情有些错愕,硬生生把眼泪憋下去。
这次,她倒不是在假装好人,当然也不是出于真心。只是她刚才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林江屿旁敲侧击问她的那些事情。
对于那个孩子,她心里有些担心,也有些害怕,怕他为了沈余舟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而今晚策划这件事,也是铤而走险,希望林江屿在知道沈余舟和霍城不干不净以后,会就此把她舍弃。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绝对不能让沈余舟受伤。这样,林江屿便不会心疼她,能把注意力都放在那瓶避|孕药上。
沈余舟看着顾纯反常的举动,自然也不相信,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后退两步,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打自己。
“沈国勇,今天我回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这件事。”
沈余舟很平静:“十八岁之前是抚养义务,十八岁以后的这两年,我没怎么花过你们的钱,但是要断绝关系,总得避免落你们的口实。”
“你想断绝关系?”沈国勇一脸错愕,像是从没想过这种可能一样。但是,看着沈余舟拿着水果刀,一脸防备他们的样子,似乎又像是已经准备把事做绝。
“这两年转账的明细和钱,我会一起发给你。”
“你以为只用钱就能了结关系?!”沈国勇被她气得跌坐在地。
“不然你们还给过我什么?”沈余舟冷笑,“是在家睡便会每晚失眠,还是每天被迫面对一张阴阳脸?”
说完,沈余舟干脆也不再去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把水果刀丢在桌子上,转身出了门。
事情的发生比她预想的要短促。脑筋都未反应过来,走楼梯下到三楼,沈余舟才发现自己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崴了。
每走一步,都生疼。
坐在三楼的台阶上,沈余舟打车,等了十几分钟,确认打到了,才下楼去。
司机见她是自己一人,又沉默着靠在椅背上,也不玩手机,就攀谈起来:“你这样年纪小的女孩子,自己去医院看病的倒不多。”
沈余舟点头,没多说。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除了林江屿送她去医院的那两次,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自己一个人。
想着,她又给林江屿发了条消息:“我先睡了,你早点睡。”
而后,她收到林江屿的回复:“好。”
收起手机,保存电量。过了十来分钟,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医院的大楼。下车后,她一瘸一拐地朝着急诊门诊楼的方向走。
拍了片子,确认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会恢复,沈余舟松了口气。到药房排队拿药,又到机器边打好回学校报销的单子。
一切有条不紊地整理好,沈余舟一边打车,一边慢吞吞地走出去。
晚上的急诊大楼充满人间疾苦,她不愿意多看。
走到楼门口,沈余舟望向住院楼的方向,想起,她妈妈就是在那里离开。
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很突然,沈余舟在上课,沈国勇不知去向。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的妈妈就那样孤独无依地离开了。
沈余舟不确定,沈国勇到底是无缝衔接,还是早早就和顾纯勾搭在一起。也没办法想象,妈妈因为病痛难过的时候,沈国勇和顾纯在过什么样的开心日子。
收回所有情绪,沈余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宿舍是回不去的,家也已经没有。
正在她打算去医院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待一晚时,手机就关机了。
她看了眼外面的路,准备爬上天桥,然后过马路,去对面。尽管医院和便利店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因为过街天桥的缘故,增加了她通过的困难。
一瘸一拐地走到楼梯旁,忍着钻心的疼痛,沈余舟刚要迈上一截台阶,就感觉一只大手覆在了自己的头上。
随后,是林江屿的声音。
“不是,已经洗漱睡觉了?”
沈余舟回头,看见林江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干干净净地,站在月亮底下。
只觉得,真好啊,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林江屿没想过沈余舟会在做这种事情时骗他。这么危险的情况,她一个小女孩,单枪匹马,自己冲上去,他从没想过,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