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扎纸人现在就坐在不知道谁家吊脚楼门口，捏着烟斗，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白色的烟雾丝丝缕缕的从烟斗里逸出来，然后飘进了那些纸鸟纸蝴蝶里。
    陆无开了口，“你和这寨子里的人，也有仇吧。”
    毕竟第一天晚上，杀人的可就是一个女纸人。
    那个女纸人，陆无猜测应该是借了纸人作为躯体的柳絮。
    但不管是什么，都和这个扎纸人先生脱不了干系。
    他继续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去收拾寨子里的那些人吧。”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扎纸人先生目光阴冷的看着陆无他们，“收拾了你们，再去收拾他们，一样来得及。”
    说完，他烟斗往脚边磕了磕，那些停在屋檐和栏杆上的纸鸟纸蝴蝶全都飞了起来。
    目标是陆无他们。
    啧，这个扎纸人先生真不好忽悠。
    也是，他们都烧了人家的纸人两次了，矛盾是有点大。
    陆无迅速放下九岚猫，使用了技能，拿出伞打开，挡掉了大半的纸鸟和纸蝴蝶。
    但这些东西也很快又往他们身上扑了。
    而且这些纸鸟纸蝴蝶的攻击方式极为简单粗暴，扑到你身上就得被划开一道口子。
    眼下这些纸鸟纸蝴蝶的数量还不少，扎纸人先生是真的要弄死他们。
    陆无皱了一下眉，不能这么耗下去，这么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他打定了主意，不去管那些往他身上扑的纸鸟纸蝴蝶，往扎纸人先生的方向不断靠近。
    九岚也跟上了陆无的脚步，跟着他往扎纸人先生的方向跑。
    无数纸鸟纸蝴蝶在陆无的脸上脖子上，所有裸露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但陆无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
    扎纸人先生看着这么狠的陆无，有一瞬间的震惊。
    他没想到陆无能对自己这么狠。
    扎纸人先生的表情阴狠了几分，抖了抖袖子，更多的纸蝴蝶飞了出来。
    可这依然没能阻挡得了陆无的脚步。
    扎纸人先生觉得，他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人。
    毕竟寨子里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不怕死的。
    陆无和九岚已经同时到了他面前。
    他想要再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九岚直接扑到了他脸上，他下意识的想推开九岚，陆无已经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了墙上。
    陆无开口道：“弄死你，那些东西也就失去控制了，对吧。”
    此时的路无脸上带着笑，笑容灿烂，却因为脸上不少血痕显得渗人无比。
    扎纸人先生想死吗？当然不想死，他还要为她报仇。
    他捏着手里的烟斗往墙上磕了一下，那些纸鸟纸蝴蝶，全都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坠落在地。
    彭池他们已经被攻击的满身是血了，看起来有些可怕。
    用手抹去脸上的血，到处都是渗血的小口子。
    陆无松开了扎纸人先生，甚至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那么，我们谈谈别的？”
    扎纸人先生拍掉陆无的手，语气不是很好，“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陆无笑道：“很多的，比如，柳絮，再比如，你和柳絮的关系。”
    “别用这种仇恨的目光看我，我们这次来可就是为了查柳絮的事情的。”
    “按理来说，我们不该是敌人。”
    “你对我们的敌意，顶多就是因为我们烧了你的纸人吧。”
    “但这也不怪我们，毕竟是你先对我们动的手，还一开始就杀了我们一个人。”
    “我们不反击，难不成要等着你把我们全杀光？”
    扎纸人先生不去回应陆无的这些话，只是恶狠狠的道：“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
    陆无弯腰抱起扒拉他裤脚的九岚猫，“你有什么好不相信我们的，我们可是和寨子的人，闹成这样了。”
    扎纸人先生似乎没法反驳陆无这话。
    陆无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脸颊一片湿润。
    他微微侧头，就看到九岚猫趴在他肩头，舔他脸颊上的伤口，微痒。
    陆无喉结滚动了一下，戳开九岚猫的脑袋，“这是干什么？”
    九岚猫叫了一声，像是在凶陆无，让他不准动。
    陆无的指尖抵着九岚猫的脑袋，不让他舔自己。
    然后他对扎纸人先生道：“我们完全可以互帮互助。”
    九岚猫很是不满陆无的行为，努力仰头，舔了一下陆无的指尖。
    陆无下意识缩回手指。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的奇妙触感，教育九岚猫道：“你不能因为你现在是一只小猫咪，就可以为所欲为。”
    九岚猫趴回了陆无的肩头，舔了一下陆无的脸颊，叫了两声。
    像是在说，分明是陆无在为所欲为。
    陆无会承认吗？当然不会。
    扎纸人先生表情复杂的看着陆无肩头的猫，“它很喜欢你。”
    陆无被九岚猫舔的微微侧头，“我也觉得。”
    扎纸人先生又道：“柳絮生前也很喜欢它。”
    陆无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四舍五入就是，柳絮喜欢我？”
    空气突然安静。
    然后陆无被九岚猫挠了一下。
    扎纸人先生也表情难看的道：“真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