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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初荧问值班警察借了电话,拨给付潮宇。
可能是因为陌生号码,她一连拨了三次,付潮宇才接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那一端沉默以对,他连“喂”都没有说。
“喂,是我。”初荧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初荧。”
付潮宇肯定很意外她为什么会用这个号码打给她,寂了两秒,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他真的很敏感,又聪明。
初荧叹了一口气,说:“我在警察局,我的钱包和手机被偷了。”
她本来想跟他解释一大通,关于她现在在警察局但立不了口供,需要找人帮忙翻译才能立案,所以可能需要他过来找她一趟……
还没等她开口,付潮宇立即问她:“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初荧微怔,捏着听筒的手不自觉收了收。
心底注入了一阵暖意,她把听筒递给边上的警官,请求他把地址报给付潮宇。
报完地址后,警官没有再把电话给她。
他用英语对初荧说:“我已经告诉他警局的地址了,你的丈夫说他现在就过来这里。”
初荧点头,说了一句“Merci”。
警官又笑了笑,对她说:“哦对了,你的丈夫还让我跟你说……”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惹得初荧着急地咬起了嘴唇。
答案在下一秒被揭开:
——“他让我安慰你,让你别担心。”
*
不知道能不能说算她幸运,在付潮宇赶来之前,初荧就遇见了一个能帮她翻译的人。
对方是个中国留学生,中文名叫林爽,她陪朋友去逛街时被小偷摸走了钱包和护照,和她同为天涯沦落人。
她在填完报案单后,主动要求帮初荧先处理她的案子,在她的帮助下,初荧很快把口供录完。
初荧除了感激,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林爽简直就是人美心善的代名词。
在等警官录回执的间隙,她们坐在警局的硬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林爽说:“唉,我来巴黎也挺久了,觉得巴黎真的是一座让我又爱又恨的城市,它啊,那么浪漫,又那么混乱。”
经过混乱的一天,初荧无法更认同了:“是啊。”
“对了,你是一个人过来旅游吗?”
“不是,我和我老公一起来的。”
“哇哦~”林霜这才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你戴了戒指,你看起来完全不像已婚,我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呢。”
初荧笑了笑:“可能是我英年早婚吧。”
又聊了一会儿,林爽去录口供了。
初荧坐在警察局门口,经过兵荒马乱的一天,她现在只觉得疲惫不堪。
初荧走出商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冬天日照时间短,现在天已经全黑了。
她手肘支在桌面,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盖住头顶上白炽灯散发的光。
随之而来的一阵凛冽清新的松枝气味。
似感觉到什么,初荧抬起头。
眼睑张合之间,她看到一张清隽英俊的脸。
付潮宇眼眸深邃,正俯身凝着她,目光浅淡。
几缕碎发盖住了他乌黑的眼睫,他的声音落在她耳际,低沉浑厚的嗓音让她眼眶一热。
他伸出手,轻轻拨了一下她的头发,安抚道:“抱歉,我来晚了。”
初荧自诩是一个极其要强,相信什么事情都能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的人。
但此刻。
付潮宇站在她身边的那一刻。
她就是很想抱住付潮宇,告诉她,自己很高兴见到他。
她也顺从自己的心意,这么做了。
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风霜的味道,清清凉凉的,却让她此刻觉得无比温暖。
她闭着眼睛,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吸了吸。
声音里夹着疲惫,她闷闷地开口:“付潮宇,我的钱包和手机都被偷了。”
其实她在电话里已经把情况都跟付潮宇说了,但见到他,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想哭。
还有点想被他哄。
付潮宇的手掌覆在她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下,他压低声音跟她说:“没事。”
初荧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跟他开玩笑:“不过我这次遇到了一个还算有点良心的贼。”
她抱着他的胳膊紧了些,鼻尖顶在他微颤的胸口,她说:“……至少他没有偷我的护照。”
*
报完案后,付潮宇和初荧回到酒店。
初荧用付潮宇的手机,打了好几通电话给银行,把信用卡挂失。
她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
付潮宇坐在她身边,见她眉毛紧在一起,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模样,对她说:“你去泡个澡,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点吃的东西。”
他的手指没/入她漆黑的长发,俯身靠近,嘴唇贴上她紧抿的唇瓣。
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初荧睫毛颤动,下一秒,付潮宇的吻落在她的眼皮。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尖,说:“乖。”
初荧听付潮宇的话,起身去浴室,泡了一个漫长的澡。
她在白雾氤氲的狭小空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复盘今天的遭遇,光是钱包被偷了也就罢了,连握在手里的手机都能在一瞬间就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