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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这么多年,都有人在摩擦过它一样。
忽然又一股风吹来,郁温似是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了步西岸的手臂。
步西岸一边安抚她,一边拨通了陈队的电话。
虞茉再次来了陵园,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突发奇想想来看看,看看方宇霓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个什么人,单从一张照片里大概是看不出来了。
但是这小小一间隔间里,全是言宥旻来过的痕迹。
他到底有多用心呢,才能把这里维持得不像一处骨灰存放处,更像一间小屋。
原来这个男人,也是有温柔在的。
她脸上戴着墨镜,镜片深黑,视线穿过镜片再落到照片上,原本彩色的照片变成黑白遗照。
她看了很久,直到墨镜下的脸颊有湿痕,才转身离开。
离开时旁边有客服在咨询,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介绍:您说的这种情况在我们这边也很常见,有人会把亡者的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骨灰盒里代替骨灰,这些事可以的。
虞茉闻声脚步一顿。
她记得虞申告诉过她,方宇霓当年意外发生得仓促,后来处理得也仓促,再加上当地有土葬的习惯,就直接埋了一座无名坟,最近才查出来后来言宥旻给立了碑。
但是虞茉不相信言宥旻会把方宇霓挖出来再送去火葬场,那这个存放室里,放的是什么?
就那么一个闪念,虞茉忽然走不动路了。
她有点好奇,在言宥旻眼里,什么才是对方宇霓重要的东西。
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沉默地站在骨灰盒前,盒子精致小巧,她看了很久,慢慢伸出了手。
她把盒子抱起来,出乎意料的,盒子并没有想象中轻,是有一些重量的。
里面有东西。
是什么呢?
虞茉盯着它,就好像在盯一只薛定谔的猫,一旦打开,她就能看到言宥旻那只猫。
可是她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决定放回去。
一是死者为大,二是她已经不想再知道什么,她放过自己,放过这更迭几回的四季,也放过言宥旻。
就在她准备把骨灰盒放回原处时,门外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有人闯了进来,紧接着门忽然拉开,虞茉被惊吓,失手砸碎了骨灰盒。
她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低头去看,地面上只有一把刀。
她戴着墨镜,看到刀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像是墨水,又像别的什么液体,可是刀刃却锋利,似乎闪着光。
她愣愣地拿下墨镜,没了镜片的阻隔,视线捕捉到色彩,她清晰地看到,那把刀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
身后又闯进来一个人,那人冲门口的人唤一声:陈队。
陈队看一眼虞茉,又看了看地上的刀,跟身边人说:带走。
十二年,回国以后,郁温第一次和言宥旻见面,是在那家餐馆门口,二人匆匆一别,各自有感,却没纠缠更多。
第二次,就到了这儿。
这次进警局,言宥旻就没上次那么气定神闲了,因为证据确凿言宥旻曾在无数个日夜,拿一把刀反复割划护栏钢管,刀割铁,不好割,但是水滴能穿石,他心里的仇恨远比水要烈。
钢管切割掉以后,再虚绑一条绳,假装护栏完好无损,夜半时分,郁学舟并没有心思观察这点细节,更何况,他是真的愧疚,哪怕他对一切都并不知情,可他确实是刽子手。
但他仍然想要服从法律的判决,他想回家抱一抱刚刚十六岁的女儿,向她道歉,告诉她以后大路朝东,即便没有父亲的庇佑,也要勇往直前。
可他没有机会。
他坠落,血渗透在陌生的土地上。
等所有人散去,言宥旻把刀放进了血窝里,以此祭奠。
隔着防护窗,郁温盯着言宥旻这张儒雅的面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他曾看着她笑。
那个时候她太小,遇到点不同寻常的事情就会紧张,随即心跳加速,这就是吊桥反应。
而她当时以为是心动。
不过郁温现在并没有心思和他絮叨这些,当时虽然是言宥旻有意为之,那也是她自己主动上钩,没什么好埋怨的。
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我在外面这些年,起初总是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每次报警都不了了之,是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言宥旻没回答。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这已经是答案了。
对于郁温的问题,他没有表现出半分意外或者疑惑,也没有问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报什么警。
因为他知道她这短短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其实不止这些,还有那些书,影像,全是言宥旻有意送到她面前的。
他知道周芊爱看书,所以安排人在她家附近的书店里大量地上这些书籍。
他那个时候想做什么。
他那个时候想的是,郁温和周芊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国了,冤有头债有主,他已经从郁学舟那里讨回了所谓的公道,他愿意放她们母女一条路。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