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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屹回头看到唐辛有些意外,在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后恍然大悟,他小跑回来拿过唐辛手里的围巾,“差点给忘了,麻烦辛辛了。这么冷不用特意跑来,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刚刚那个橘子的酸意此时全部返上来,唐辛忍着鼻酸说:“打了,占线。”
路屹迟疑了一下,“奶奶刚刚打电话催我回去。”
唐辛按了按刚刚被白茅草划伤的手指默默点了点头,强笑道:“那你快点回去吧,别让奶奶等急了,我走了。”
路屹望着脸被吹红的唐辛,转而把手里的围巾围在她脖颈,“我不冷,你别感冒了,回去吧。”
围巾沾染了不少路屹身上的木质香,唐辛围着路屹的围巾往回走,再一转头连他背影都看不到了。
她自嘲笑了笑,
他怎么可能在原地看你离开,
在原地等待的只有自己,他有千万条路可以走,何必选你这条。
唐辛被木质香熏得难受,伸手扯下围巾慢吞吞走回家。
沈愿在唐家放下唐安后就回来了,他把沾了唐安口水的衣服扔进垃圾桶,之后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在二楼阳台抽烟。
他目睹了唐辛和路屹门口拥抱,没一会儿又看到她拿了条围巾冲出门,最后没精打采回来了。
沈愿吐出烟圈冰冷笑了笑。
傻子喜欢浪子,有趣的组合。
*
中午的午餐十分丰盛,比唐辛他们的年夜饭还多了两个菜,沈愿看到满桌的菜也暗暗吃了一惊,看出了老太太是真心想款待他。
“阿愿,别客气,奶奶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孟翠婉招呼沈愿坐下,一声阿愿叫的沈愿有几分恍惚。
从没人这么叫过自己。
“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奶奶。”
唐辛正在给唐安盛汤,沈愿看到她手腕多了一条手链,少女手腕盈润匀称,挂了这么条手链还挺好看的。
沈愿收回目光,吃了口菜。
一天很快过去,最后的元宵沈愿都是在唐辛家吃的,席间孟翠婉问他哪个味道好吃,他随口回了句“豆沙”没想到孟翠婉把锅里的豆沙全部给了自己。
他非常讨厌吃甜糊糊的东西,今天的糖分已经严重超标,甜腻的恶心感不断涌上来,回来就吐得一点不剩。
他吐完漱口才勉强压下胃里的不适感,他烦躁踢了一脚从住进来就一直在地上的行李箱,压在衣服上未拆封的手机滚落出来。
算起来从离开缙北,他就再也没用过手机,这个手机还是来临西之后买的,一直没开封过。
他喝了几口水,踢开随处摆放的鞋,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
等待手机开机的空档,他抽出烟盒里剩的最后一支烟,也是他带来的最后一支。
烟嘴的爆珠咬开,一口下来,肺里充盈着凉爽的薄荷味。
他换上新的手机号,注册了新的ID号,之后对着崭新的手机銥譁发起呆来。
然后呢?
他要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
打电话回去质问为什么不来找他?
可笑。
沈愿把手机扔在一旁,把还剩大半的烟摁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胃部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他拿过茶几上的水喝了几口后把手里东西重重掷向墙壁,塑料瓶“哐”的一声,水花迸射,溅湿了行李箱里衣服。
屋子里只剩少年沉重的呼吸声,如某只阵痛小兽发出痛苦的低鸣。
“陈愿,你睡了吗?陈愿。”唐辛对着亮着灯的窗户试探叫了几声,等了一会无人回应,正要返身回去时,二楼的门开了,里头的人走了出来,对着她眼含笑意地问:“怎么了?”
“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接着,一定要接住哦。”少女说完找了找角度,对着二楼的人把手里东西用力扔了出去。
昏暗中有个圆状物体朝自己袭来,沈愿条件反射接住,入手温热一低头竟然是个橘子。
“吃个橘子解解腻吧,猜你吃了那么多汤圆肯定甜死了,不需要那么勉强的。”唐辛拍了拍手里的灰,“刚从火里拿出来的,趁热吃,我回去啦,晚安。”
沈愿看着唐辛跑回院子最后消失在檐下,他回到凌乱不堪的房里,拿橘子的手沾了炭灰,愣了数秒他擦了擦手剥开橘子。
温热的橘子入口有点酸,却奇异压下了胃里的不适感,连同躁郁不安的心也一并安静了下来。
屋里的人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反应过来后他起身关灯,踩过塑料瓶发出“吱”的一声脆响,随后摔进柔软的被子。
“晚安,沈愿。”他说。
*
元宵一过,唐辛就要上班了,她在镇上的幼儿园当幼师,正好每天接唐安上下学。
开学第一天的幼儿园可谓是人间灾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孩子聚集在门口,拉着爷爷奶奶的衣角不肯放手,大有许仙和白娘子当初在雷峰塔分开的悲惨架势,稍有不注意,孩子背着小书包就往回跑了。
等到一切安抚下来,都已经十点半了。
唐辛一上午喊下来嗓子都哑了几分,这会儿闲下来喝了口水和其他班的老师在小操场晒太阳闲聊。
“累坏了吧。”隔壁大班的老师看到唐辛走过来搭话。
“还好,每学期都上演一遍,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