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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滴泪道:“她们是我的心肝,如何舍得交给寻常妾室,自然要好生爱护。”
寒暄了一阵子,才送走了周黎蘅。
周黎蘅出了瀚辰宫就直接去找卫刃:“你叫我说的话我说完了,只是不知到底结局怎样。”之后又摇摇头:“我可不爱跟大皇子说话,觉得腻味。”
卫刃点头:“多谢。”又嘱咐他别告诉旁人。
周黎蘅答应:“放心就是了,咱们是好友,有烦难事自然彼此帮衬。我知你做事自有缘故,我也不问原委,更不告诉旁人去。”
而卫刃又转头去了太医院把此事告诉了林姜。
说来卫刃同样不知道林姜为何对大皇子妃颇为在意,甚至托他帮着在大皇子跟前说话,想要保全大皇子妃的两个女儿。
但他只相信林姜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卫刃自己不好接触大皇子,就让周黎蘅去说了这么几句。
林姜心里稍安:她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了。
她不是没想过帮这两个可怜的女孩子说话,要是太后或者皇后愿意接手最好。可她很快放弃了这个幻想。
宫里没有菩萨,这两位大佬知道大皇子的为人后,如何肯接手他宫里的大麻烦。那是生怕跟瀚辰宫沾上一点关系,将来溅上血的。
何况大皇子妃在旁人眼里还是自己懦弱死的,太后皇后更懒得理会了。
林姜所能做的唯有让大皇子稍加重视两个女儿,最好别让她们落在妾室手里不明不白就死了。
刘嫔再丧心病狂,可以弄死自己儿媳妇,但没有危害的情况下,也不会弄死自己亲孙女。
让她照看总比在那群妾室手里强。
林姜只能盼着大皇子妃这样的狠人,在阴间也能做个狠鬼,保佑一下两个女儿。
她回过神来,发现卫刃还没走,一直在看她,不由把脸一侧:“你看什么?”
卫刃认真道:“你近来瘦了些。自打前几日太上皇发作了病候,你在宫里住了两日一夜后,精神就一直不大好。”
林姜当着别人不能诉苦,当着他到可以说两句。
于是她抱着手炉,摆着小苦瓜脸道:“可不是吗,太上皇如今比我年前进宫可难伺候多了。”
“从前都是耳闻大正宫的宫人可怜,这回才是我是亲眼瞧见了。”
“不过是给秦院正和我递茶水的小太监滑了一下,也并没有摔了茶盅子,想是从外头来,靴底上沾了了一点没擦干净的雪水——太上皇原本在那里闭目养神,不知怎么偏偏就一睁眼看见了,就命拖出去打死。”
当时林姜都惊了,下意识给小太监求了句情,太上皇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既然你求情,那就拖出去打五十棍子,看他自己造化,有没有一口气撑完。”然后又对林姜厉声道:“你倒是会发善心,还不做你该做的事儿!”
那眼神之凶狠血腥,又给林姜吓得从头发开始过电门似的颤抖了一下。
秦太医倒是无所谓,他也是个奇人,眼睛里只有医道和太上皇,哪怕是宫里其余的主子们他也不在乎,更何况什么太监宫女,死上一百个他也不动神的,还连忙拉林姜继续对着脉案指指点点,然后一起翻医书。
经此一事,林姜一万个理解了绍王爷。
不发病的太上皇还赏过她玉如意,跟她开过玩笑,可发病的太上皇完全就变了个人,感觉随时会赏她去死。
林姜一点儿也不想伺候这么个病号。
都是痛苦,有的人能够在血泊里开出鲜花来,想着造福世人,让旁人不要遭受跟他一样的苦楚。
可太上皇的痛苦只让他变得暴戾,没有给他一点仁慈之心,让他成为了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只会拿别人的命来填补自己的遗憾和痛苦。
见林姜脸都皱起来,像一只白生生的小包子,卫刃觉得十分心疼,一时也没有话回答。
林姜跟他抱怨两句,原就是为了解压,也不为了听他回答,说完就轻松多了:“跟你说说就好了,这些话我不敢回府去说,妹妹若是知道了,估计每回我入宫,她都要在家里提心吊胆等着。”
所以回府里去,她跟黛玉说的都是无事不用担心。
卫刃不一样,他本身也是饱受压力之人。
太上皇的脾气不好,也不单对着林姜他们,皇上也跟着受了老鼻子气了,最近常常被无故辱骂,颇为狼狈。
林姜和秦太医每逢此时,都躲出去八丈远,可总有一两回躲避不及,就听了一句半句的,还听见过堂堂天子低声下气俯首认错。
甚至皇上都被逼的装着头痛发作了一回,太上皇心里气儿才顺了。
林姜深觉皇上十万分的难做人。
而卫刃作为皇上心腹,和画眉公公一起,又会承受来自皇上的压力——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林姜吐过苦水,就换了个话题:“大皇子是不是明儿就要出京了?”
卫刃点头:“他这回南下,想必要去拜访林大人的。”想去提前拉拢一下‘未来岳父’。
林姜冷笑:“他还做梦呢,他只管去!”
林如海接到大皇子要南下的邸报时,也是同样的冷笑:你只管来。
只是林如海在还没见到大皇子真人前,倒是先收到了贾家和王家的来信——那金陵府尹宋舟跟这两府走的很近,常有孝敬,这回眼见要倒霉,就赶紧命下人上京求这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