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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虽平日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严父样子,实则绍王对自家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王妃闻言也很是欢喜, 就与绍王合计;“我想着吴老夫人年高德昭,与林家相熟的也早——林院正刚到京城,还没入宫无官职的时候, 吴老夫人就于人前格外护卫她, 情分自然不同。正好吴老夫人与咱们府上也算是亲戚, 就请她老人家做个保山, 从中正式提出此事说合, 王爷看怎么样?”
绍王尤嫌不足, 只道:“吴家说到底只是巡抚之家,既没有爵位, 论起官职来又还不如林如海……要好的媒证, 我进宫去请皇上和皇后出面就是了, 这样岂不是更光辉。”
王妃反而觉得不好:“请陛下与娘娘, 倒像是以势压人了。咱们还是先请吴老夫人上门说合, 她是亲近些的长辈, 也好去问问林大人对女婿家还有什么旁的要求。你叫皇上去开口, 让林大人说什么呢?”
绍王不禁有点迷惑起来:“别的要求?咱们家还有什么叫人不满的?”
王妃都懒得理他:绍王这种天潢贵胄的出身, 很难为别人设身处地的考量。
而她作为嫁入绍王府的媳妇, 当年魏家与她本人其实都是有不满的:比如绍王婚前就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比如绍王曾经那为数不少的妾室。
要不是绍王待她有情,大婚后什么后宅事儿都听她的,就这些乌泱泱的小妾,就够绍王妃头疼的。
当年他们魏家对此很有些微词。
只是绍王的婚事,当年是其兄长,太上皇亲自做主的,魏家对上太上皇那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哪里能提什么意见。太上皇也不是那种能听臣子发言的人。
魏家只好提心吊胆把个女儿抵了过来,很是担心了两年。
故而绍王妃是能体谅林家的担忧的。
而周黎蘅打小身子并不多强健,之后更添了个说亲就倒下的怪病,故而绍王妃也就一个房里人都未曾给他放过。
这在京中少爷里也是少见的。
绍王妃想,林大人若是疼爱女儿,必是要关注绍王世子的妾室问题——这话只好向吴夫人这种多年至交的长辈去说,难道还能跟皇上说?
好在绍王虽然不能体谅到这样的细节,但他听媳妇的调度,见王妃执意要选吴老夫人,也就依了。
而且还是个急脾气,回府后就命人去请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来到京城,原本就是为着林姜入京,她也一并跟来意图治病的。
随着林姜医术的飞速进步,她的风湿病痛基本全然消失,于是常日呆在京城中,还有点无聊。
听说绍王府有请,吴老夫人就有些猜测,过府后一听此事,更是欢喜,只道:“真是一对儿好孩子好姻缘。”
人老了本就爱拉红线做个媒,何况做这两户人家的冰人,也是一件荣耀体面的事情。
吴老夫人答应的很痛快。
且说吴老夫人上门这一日,倒也巧,正是林姜休沐的日子。
她一听吴老夫人上门,就猜到了所为何事,忙去寻黛玉:“妹妹走吧,咱们去前院书房,躲在屏风后面听听。”
黛玉当然不肯,只是坐着看书。
林姜笑嘻嘻:“就知道妹妹不肯,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可要换上官服过去了。”
林姜穿上官服就把自己当成男子,一路就往前院去,而夏嬷嬷不但不拦着,还连连嘱咐道:“大姑娘可好好听着,他们虽是王府,也得有求亲的诚意才好!”
至于林如海,见林姜一身官服过来,光明正大给自己行礼,然后又大大方方搬了个鸡翅木凳子坐到屏风后面去,就知她想做什么,不免好笑。
又想着有些话他不好向女儿直说,反而姊妹间说话更便宜些,就也纵容林姜坐在屏风后面听着。
吴老夫人从绍王妃处得了保证,底气十足地就来了。
她跟林如海的生母是同一辈的老人家,若是林老夫人还在,都要叫她一声老姐姐,故而此番登门,也就丝毫不必计较什么男女之分,直接去前院见林如海了。
吴老夫人是觉得,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亲事。
于是跟林如海道:“绍王府的尊贵和世子的人物,也不必我多说,你比我还要清楚些。”
吴老夫人笑眯眯道:“只一点我听了就喜欢:这满京里王孙公子,成婚前没有房里人的就极少见,这世子爷偏生就没有,房里干干净净。”
大家都是官宦名门出身,谁不知道谁,哪个贵女进门后不先面对上两个跟自家夫君久有情分的房里大丫鬟?
关于怎么打发夫君婚前的房里人,京中豪门夫人手里都有自己的秘诀,简直能汇编成一本三十六计。
若是把这些高招都汇编成册,绝对比林姜的医书还要畅销许多。
故而吴老夫人听说周黎蘅跟着绍王住前院,身边无通房,都觉得是意外之喜,将这桩好事说给林如海知道。
“咱们都是自家人,今日就不说两家话——我自然是向着咱们家姑娘的,我之前还替她们操心,娘亲去的早,这样贴心的私房话谁能说给她们,很是发愁。”
那时吴老夫人是真担心,生怕林家这两个姑娘虽则人聪慧,但在后宅妻妾斗争上没人教导,傻白甜的就出嫁了,要吃一番小妾的苦。后来关系愈近,吴老夫人就拿定主意到时候把自己‘打发、收服通房’的小妙招,传授给林姜和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