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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姜本来就身上酸,顶着标准服制更觉得头沉:“甭管二品三品,还是太医院的官服穿着舒服。”在她看来,自己的五品官位,可比二品的诰命要紧。
宝石笑眯眯:“没事儿的,再过三天,姑娘就穿回官服了。”
这话又提醒了林姜只有三天假期,而今日还要入宫耗费掉一日的惨痛事实。
这日两人进宫见皇上,给皇上行的是给长辈奉茶的礼数。
而皇上,则是按照民间长辈见儿媳妇给见面礼的例,接了茶,预备了红封。至此,所有大婚的礼节,才算是走完了。
且说林姜皇上是见常了的,但见林姜穿诰命服制是第一回 ,皇上也觉得很新鲜。
就对二人道:“说来,除了朕的儿媳们,这还是第一次有诰命,专门来给朕谢恩。”
一般诰命都是由皇后负责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林姜:“那臣再去后宫谢过太后与皇后娘娘。”
毕竟她的凤冠霞帔就是宫里皇后娘娘赏赐的,而太后娘娘除了送了位管事老道的司仪嬷嬷,更赏了一套异常华美的头面给她。
其华美贵重程度,以林姜的眼光来看,都是可以参加大周开国百年大庆的程度。
既然收了两位后宫大佬的重礼,林姜今日不入宫也罢,既然入了宫,还是要走去谢一趟才是道理。
皇上点头应了,又道:“既然你要往后宫去,便也顺便替朕看看贵妃吧。”皇上边说边捂住了额头,似乎不堪其扰。
林姜想到贵妃也送了一份厚礼,想着正好了:原本贵妃再是贵,也只是妃。今日她作为诰命入宫,应当只拜见太后皇后的,贵妃那份礼只好日后再去谢过。
有皇上这个吩咐,她正好去一趟贵妃宫中,也少一件事儿。
皇上见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就加了一句嘱咐:“好好看看贵妃到底是怎么了,免得她宫里人三番五次来请朕,只说她身子不好。真是的,自打文贵人有身孕,贵妃的身子就没有舒坦过。”
林姜忍不住道:“陛下这不是明白,贵妃娘娘是怎么了吗。”
这话里因果多明显啊。
待林姜告退后,皇上就看着卫刃一路目送她出去,不免打趣道:“她这是去朕的后宫,又不是去龙潭虎穴,就还得让你一直看着?”
卫刃回头端正姿态,重新拜谢过皇上信重,亲赐京营节度使一职,表示绝不辜负皇上的信赖。
这是正事,皇上也就一扫方才为爱妃头疼的家常样子,正经是天子威仪,不怒自发。
说到这种要紧事,皇上的声音都会不自觉低沉些,而这件事,本也就让他有些不痛快,话语不免更低缓,显出几分阴霾来。
“京中四大营,之前二十年都在贾代善手里,之后的十年又在王子腾手里。里头盘根错节,打小将士许多都是跟他们几家脱不开关系。”
所以皇上刚上任,就咔嚓了镇国公府的爵位,平了当年被太上皇挤兑的气,但一直没有动四大家族,也是有此考量。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杜绝——京中大营是决不能乱的,哪怕四大家族有些不法事落在他手里,也不能由着性子一发治去,总要等京营安彻底安定下来才行。
“之前明阳伯管了京营一年有余,因是代掌,他又是个温平性情,就没有将京营理顺,只是勉强压着京营没出乱子而已。”
说明阳伯是温平性情,乃是为着这是自己妹夫,所以皇上给了他个中性评价。
其实明阳伯是个很优柔寡断的性子,他对皇上是很忠心,但他本人绝不是个将领之才。所以他跟齐阳长公主夫妻特别和睦:他凡事都愿意有人给他做主,家里的事儿,他有时候觉得抹不开情面,长公主愿意出面管就更好了!
所以接手京营节度使后,明阳伯是发愁的,要不是皇上言明只让他代掌,他都不敢接这个差事。
而皇上要的,绝不是京中大营面上不出事,得过且过,而是完完全全任由他调度,如臂指使的四大营。
可他是天子,居于庙堂之上,不可能深入军营。
而军营中那些吃空饷、冒军功,任人唯亲以次充好等阴暗之事,非得真正突破军中体系,掌握了京营后,才能暴露出来。
皇上要的就是卫刃去把京营整的干干净净。
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论起亲戚来,你现在跟荣国府绕来绕去,还多少有点关联。虽则他们家男人现在没有能当差做官的,但说不得还有点用处。”
人际关系就像一张网,这个朝代没有什么网络电话,让人们去更大的平台认识志同道合的朋友。
往往就是同乡、同族、同科这些相同点把人们由点联系成线,然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成为一张人脉网。
荣国府的男人,现在是没有实缺,但贾代善当年为贾家建立的人脉,不但遗泽到了王子腾身上,更是至今还在发挥作用。
也因此,四大家族的话语权也依旧还在。
皇上觉得,很可以把荣国府这几位没有实缺,也没本事接过父辈荣光的男人用一下。
君臣两个谈了许久正事,林姜才回来。
皇上看了眼桌上的摆着的西洋钟,不免奇怪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母后留你说话了?”
林姜望着皇上,意味深长道:“回陛下,是贵妃娘娘留了臣好久,说了许多的心里身上的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