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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偶有家世合适的,元春自觉容貌好,还想要个品貌也相当的夫君。
这可就难了。
拖着拖着,已经又是一年半过去了。
王夫人急的上火就没停过,天天不是喉咙疼就是口角长包。
偏生宁国府又出了这件事,多少有些损害荣国府的名声,王夫人还盼着贾母出面,替元春张罗婚事呢,怎么能看贾母躺下。
于是只好与元春商议着,怎么劝的贾母开心,让老人家重新振作出来,像之前一样带着元春各家去应酬。
然而王夫人还没请动贾母出山,贾赦倒是出动了。
贾赦是在端午节一家子摆圆桌,聚齐用晚膳的时候,忽然提出大房二房换居的要求。
贾赦端着一杯酒站起来的时候,桌上旁人只以为他要敬酒。他的身份辈分摆在这里,除了贾母外,其余人忙都站起来陪着。
谁料贾赦开口就是重磅消息,只道自己不但是荣国府袭爵的一等将军,现今更是贾家的族长,还住在府里花园隔断出来的偏院中,实在是不合适,遇上年节走礼,也让外人疑惑这府里没有规矩,很该他搬进荣禧堂才是。
贾政闻言不由蹙眉道:“大哥,今儿是端午,一家子正在陪母亲过节,何必说这些话?我住在荣禧堂不过是为了伺候母亲便宜。论长幼,大哥居长,若是非要我们让出荣禧堂……”
贾赦断然道:“没错,我非要你们让出来!”
贾政懵了:不是这个剧本啊。不该是我谦虚一句,你也退一步,此事从长计议吗?
而贾赦一句话顶在这里,非要让他们让出荣禧堂,就把贾政剩下的话都憋在了家里。
兄弟两人对视一会儿,不由一起转头看贾母。
要说之前的年岁,贾赦是不敢提这要求的。因父亲临终前将爵位传给自己,而贾母当时就在贾代善病榻前哭道,只要她还在一天,就绝不分家,兄弟俩人都是一样的。
贾代善点头应了。
而后贾母要贾政就近住着伺候她,是在贾代善刚过世的时候,当时贾赦最要紧的事儿是要袭爵。想顺利袭爵就必须贾母点头,当然不能跟贾母闹起来。
彼时贾赦也觉得爵位在自己头上,不过一间屋子,让二房住住也没什么。
结果这一住就是这么多年——因王子腾接过了贾代善的班做了京营节度使,成为了四大家族的领头羊。
而王子腾是王夫人的亲哥哥,贾王两家的姻亲对贾家越发重要起来,贾赦这边却没有拿的出手的姻亲,也就说不响嘴。
之后,这二房住在荣禧堂,似乎就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外人提起荣国府,也只说住在荣禧堂的二房,似乎也成了默认的习惯。
当一件事成为了旧例,就很难被打破了。
而若是如书中般,元春做了贤德妃,那贾赦一房只会一败涂地,再也没有搬回荣禧堂的指望了。
可现在,元春并不是什么皇妃,之前那些外部条件也都消弭了,王子腾做了九省都检点,常年不在京中;而算时日,贾赦也让了这些年,顺从的够了——借着宁国府的事儿,贾赦还得了族长之职,那他就要打破之前的旧例!
贾赦贾政俱望向贾母,目光炯炯。
两人都觉得贾母是偏心的。
所以贾赦做好了贾母不允的准备,都已经在盘算着贾母只要摇头,他接下来该说什么来为自己申辩。而贾政则是相信贾母偏心他,不会让他搬出荣禧堂,所以盼着贾母说话为他主持公道。
谁料,贾母看了他们片刻,搁下了手里的酒杯,忽然长叹了一声:“也好,各归其位也好。”
贾政与王夫人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
连贾赦也有一种被晃了老腰的感觉。
就这样简单吗?就这样,母亲同意了?
难道母亲就在等自己提出此事?贾赦开始郁闷起来:自己这些年不直说只自己生闷气是不是太傻了。
其实贾赦歪打正着,提要求的时间选的刚刚好。
若说原来,贾母为了心爱的孙子宝玉,也因更喜欢贾政,所以一直更看重二房,连正屋都让二房住着。
贾赦这样说,就是挑衅她的权威,贾母必然是要呵斥不同意的。
可现在,在看到隔壁宁国府的败相之后,贾母真的累了,也真的被世态炎凉戳破了那层幻象:自己这个老封君才不是什么定海神针,贾家的定海神针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贾代善。
而且还得太上皇在的时候才好用。
至于她,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平时入宫仗着国公夫人的诰命和年龄,人人都让着她敬着她,真出了事儿她一点用处没有。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逆着规矩让大房二房居之不正,白白让母子兄弟离心,外人也笑话。
她老了,正所谓老健春寒秋后热,如今她看着还硬朗,但说不定哪一日就一病不起。
与其到时候她死了,兄弟两个撕破脸闹个不休,不如趁着现在,有她调停着各退一步,也有个善始善终。
贾母看着他们兄弟俩截然相反的神色,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日卫刃回到府里,就看到林姜在把玩扇子。眼前堆着数个精美的扇匣子。
大约是现代的习惯,林姜其实是不怎么习惯拿扇子的。不比京中诸贵女,到了夏日,扇子不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