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两个刚开口，手机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两个马甲齐齐探头看了手机屏幕一眼。
    “还是刚刚那个电话啊。”
    “打第二遍了，是不是有事？”
    “骚扰电话也有套路的，他们知道陌生来电第一遍不会接，多打几遍就会以为有事，就会接了。”
    “也是……”
    谷口光一再次挂掉电话，打算继续说战术的事。
    游戏可不比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好玩多了？他就想玩游戏，不想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那个电话却锲而不舍，又一次拨打了过来。
    “可能是真的有事。”
    “唉……美好的游戏时光……”
    谷口光一不情不愿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谷口先生。”
    是诸伏景光。
    凉宫夏生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毕竟之前在夏威夷同吃同住了那么久，如果连声音都听不出来就有点假了。
    而且假装听不出来也没有用，诸伏景光找他肯定是有事，就算他没听出来，诸伏景光也会主动向他表露身份的。
    所以他选择了省点事直接问。
    “你是……苏格兰？”
    “是，谷口先生……”诸伏景光答道，“您还记得我的声音啊。”
    “嗯，当然记得啊……”凉宫夏生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复着，“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他没有主动询问诸伏景光打电话来是要做什么，诸伏景光那边则是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措辞。
    凉宫夏生不祥的预感愈发明显。
    不会是让他去参加三游亭遥斗的葬礼吧？
    他躲掉了一个，却躲不掉另一个吗？
    他太难了……
    几秒后，诸伏景光还是开口道：“谷口先生，您知道HoneyedApples的事了吗？”
    该来的还是要来，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啊。
    头秃……
    凉宫夏生停顿一秒，反问道：“什么事？”
    诸伏景光再次沉默了。
    原来谷口先生还不知道，HoneyedApples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对谷口先生说……
    原本打好的腹稿忽然又说不出口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谷口光一这个刚经历过好友死亡的人说出他另一个好友的死讯。
    太残忍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而谷口先生却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两次。
    他和久野警官以及HoneyedApples相处的时间没有谷口先生久，谷口先生肯定更加痛苦吧……
    可是无论多么难以开口，这件事终究还是要告诉给谷口先生。
    他张了张嘴，艰难出声：“谷口先生，HoneyedApples他……他牺牲了。”
    隔着电话，凉宫夏生都能感受到诸伏景光声音里传递出来的悲痛。
    他的负罪感又上来了。
    可恶……
    作为一个沉稳人设的马甲，凉宫夏生只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答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诸伏景光听着凉宫夏生镇定的声音，不由得又回想起之前在夏威夷时，谷口光一听闻久野警官去世消息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谷口光一声音似乎也和现在差不多……
    对于某些人，悲痛是会压在嗓子里，无法表露出来的。
    当时谷口光一身边还有他们，还有HoneyedApples，他还会说“让我抱一下好吗？”来寻求安慰。
    可是现在，谷口光一身边空无一人，他连一个拥抱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只有他……
    “谷口先生，抱歉……抱歉我……”
    凉宫夏生打断了他：“不用和我说抱歉，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谢谢你。”
    “不，谷口先生……HoneyedApples他是因为……”
    凉宫夏生想再次打断，但话到嘴边又停下了。
    他忽然想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劝解诸伏景光的好机会。
    他之前那一通操作诸伏景光肯定会觉得HoneyedApples是因他而死，心里的负罪感不会比他少。
    但他还活着啊，他不忍心小朋友因为他而歉疚。
    “HoneyedApples他是因为我才牺牲的，他保护了我……对不起……如果我没有……”
    凉宫夏生认真听完了诸伏景光的话，才道：“不需要对不起，苏格兰，这是Honey自己的选择，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是他认为需要这样做。”
    诸伏景光：“可是HoneyedApples活着比我更有价值。”
    凉宫夏生继续缓缓道：“苏格兰，Honey他……你别看他看着不靠谱，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就像游戏一样，他什么都计算好了，他既然这样做，就是他认为这样做更有价值。
    “你也说了，他给你安排好了全部的退路，这些事是可以短时间内完成的吗？”
    “或许……这个结果就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你的出现只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诸伏景光听完，久久没有回应。
    真的是这样吗？HoneyedApples早就打算好了这样做？
    可是为什么……HoneyedApples为什么要主动去……主动去死……
    凉宫夏生叹了口气，也沉默了。
    良久，诸伏景光再次开口：“谷口先生，抱歉，还要您来开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