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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容静卧在枕上抚着肚子,乌发如瀑,不施粉黛的脸上泛着莹润的光,凝玉觉得奚容如今熟悉又有一点陌生。
女子孕育果然会有不同,她上来说道:“要到三个月才会慢慢显怀呢,你和二公子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别操心太多了,先用饭吧,孩子也是要吃的。”
奚容依言起身,轻声说:“二公子还不知这事呢。”
“牢里也不知能不能递消息,不如让奚竹去瞧瞧?”
“不,别让他去了,待会你看看能不能把王小姐请过来,不,还是后日再请,你传消息给奚竹,让他去长柳街……”
奚容跟了宫秋庭这么久,对于一些据点还是知道的,他虽在牢中,但绝不是束手就擒。
外头守着的是王意柔的兵,她虽然不能住在这院子里,但进来倒是不难,第三日她就应约而来。
“王小姐,多谢这几日的庇佑。”一见着人,奚容就要拜她。
“不必如此,我也为我自己。”王意柔赶紧扶住她,有些惊奇地上下打量着,“听说你有孕了?”
她本来还担忧宫椋羽会不会真的丧心病狂强占了弟妹,如今倒算安全了些。
奚容浅笑道:“是,两个月了。”
王意柔:“今日找我来,何事?”
“王小姐应尽快离京,别让任何人留住你,以要挟王将军出兵。”奚容说这话时,语气极为认真。
她皱紧眉头:“这只是大表哥一时糊涂,不会有任何人……”
“但陛下想要覆灭宫家的心思是真的,这场争斗已是你死我活,没有兵自然不行,你是足以要挟王将军的人,带着兵护好你自己,赶紧回幽州去,将情况禀告王将军,他自会定夺,我知道你答应了二公子要护着我,但我现在没事了,你危险,赶紧回去。”
奚容这话恳切,王意柔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点头:“好,我听你的,即刻就走。”
白墨正在大门口候着,如今这种境况,正如奚容所想的,奚容能牵制宫秋庭,王意柔的父亲王问山才是最重要,要握在手里的。
京城因一场婚事变故而有些风声鹤唳,连城门那边都已经把守严密,轻易不得进出。
主子如今正被陛下派着一家一家的查抄与宫家有关的官员,卫尉府这边虽显得平静,但前后盯住的人极多。
这时就听二门那边有碌碌马车声朝这边开,白墨转头就见到了是王意柔来京时乘坐的那辆马车。
真是想祖宗,祖宗到。
“且慢。”白墨拦下马车,“表小姐要往哪去?”
王意柔就坐在马车中,她撩开车帘和丫鬟悄悄说话,一身白狐裘戴兜帽,只露出一点下巴,正是今日她去奚容院子时的装扮。
白墨守规矩,并未多看王意柔一眼。
旁边的小丫鬟发话:“小姐要出门买些狐裘,让开。”
“表小姐,如今外边正乱,贸然出去只怕不安全。”
“没看到后边跟着的兵?再乱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小姐心里憋闷,就是要出门。”
“主子也是为了表小姐好,他担心表小姐有什么万一。”白墨没法,只好搬出了宫椋羽来。
那丫鬟机灵得很,回道:“大公子要是真的在乎小姐,也不会做出圈禁弟妹这种没脸的事,让开!”
王意柔是铁了心要出去,手一挥,让人强行闯出去。
白墨干脆抽出长刀,门口守兵不多,王意柔的人马冲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全力拦住表小姐!”他吩咐完,围着整座卫尉府的人都朝大门口而来。
奚容院中,凝玉听得外头走动的士兵,脚步声都往大门口去了。
大公子果然不信王意柔的兵,在墙外也安排了人。
如今守兵被声东击西,她赶紧招呼王意柔由亲信带着,登梯出去,剩余的兵将也悄悄翻墙出去了。
做好这一切,她就赶紧往大门口走去,心里担心奚容会不会被冲撞到。
门口倒没有什么大动静,正在对峙之时,凝玉赶紧跑了上来,掀开车帘朝里面的人点了点头。
丫鬟也会意了,说道:“不出就不出,喊打喊杀的什么意思,回去就是。”
马车原地打了转,就要往回走。
白墨心生不妙:“站住,还请表小姐下来一见。”
纤白的人手挑开帘子,兜帽滑落,露出螓首蛾眉来。
“我如今身怀有孕,就不下来挨冻了。”奚容似笑非笑道。
白墨知道被骗了,喊道:“马上去城门那边通知消息,被让表小姐离了京去!”
当即有快马朝城门去,奚容淡淡瞧了一眼,回去了。
“祸害!真是祸害!”白墨在原地跺脚,若不是这个女人,主子怎么会走到背叛宫家这一步,他们全都没法回头了。
王意柔早走了,留在奚容院中的兵士也跟着离去。
京城比先前要萧条了许多,这段时日抄家之事频生,百姓们知道只怕要变天了,都躲在家中,少往外走。
她是王问山之女,多年行路,并不过分娇弱,如今在亲信护送下,快步往城门而去,但对于能不能顺利出城,她心里没谱。
得知了卫尉府门口的状况,也明白了宫椋羽是真的想拘着她,不禁恨自己看错了人。
王意柔离了卫尉府尚且不易,想带着人出城门更难,可以说是显眼到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