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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光只负责保护好奚容,其他的事他都不知道。
忽然,他听到巷口有不同寻常的响动,转头肃声道:“躲进去。”
这声音并不陌生,自她从卫尉府出逃,宫椋羽近日一直在抄家,带着军队在京中大街小巷肆意横行。
奚容忙点头,退回后院。
谁知那军队却不是往皇宫的方向去,而是折入了这条街道中。
袭光察觉到不对劲,跟着进来了,圈着奚容一踮脚就跃上了二楼。
二楼其实并不住人,更没有楼梯,不过是斜顶留下的低矮空隙,外头一看,只以为回春堂只有一层。
奚容在漆黑而满是尘土的地板上跪着,从地板的缝隙能隐约看到一楼,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外边,忍不住紧张起来。
没想到宫椋羽既不去救驾,也不逃出城去,莫非还想着来找自己?
回春堂门口,宫椋羽黑沉沉的目光盯着里面,只有一个老大夫坐在柜台后。
自奚容离开,他怕宫秋庭把她藏得更深,索性借抄家之名在京中四处找了起来。
听到钟声还有部下的消息,知道宫中城外都出了事后,他更是加快了寻人的脚步。
宫中只怕大势已去,这是他最后能带走奚容的机会。
老大夫赶忙迎了出来,小心问道:“不知将军驾临,可是看治病?”
宫椋羽瞥了他一眼,下令:“里外都搜干净。”
这两日他将能翻的地方都翻过了,想起奚容如今孕相不好,定是离不开大夫,有一间挨一间地搜起了医馆。
老大夫有些错愕:“这位将军,可是在捉拿钦犯?小老儿我坐在这一天了,没有人进来过的。”
宫椋羽并不说话,只漠然地等着结果。
奚容能从二楼地板的缝隙里隐约看到外头的情况,没想到他们真的搜了起来。
她额头不禁生出汗来,袭光忽然扯起她,“该走了。”
知道奚容担忧老大夫的性命,又补充:“你放心,主子早就做好了遮掩。”
奚容不知宫秋庭有何安排,不言不语,坚持要留下来看到老大夫没事再离开。
很快,士兵搜出一身换洗的衣裙和些药渣。
宫椋羽让人送到老大夫面前:“这些是什么?”
“是我那回来养胎的女儿的衣裳,她年岁大了,怕出事儿,才回来让我好生照料着。”
“人呢?”
“方才好像是个隔壁串门说话去了,诶!回来了,女儿!”老大夫朝另一边招呼了一声。
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大肚妇人急匆匆出了来:“爹,你这……发生什么事了?”她瞧着一队军士神色害怕。
“这位将军正捉犯人呢,问我看见没。”
宫椋羽眼睛看着二人,终是没说话,看起来似有动摇。
奚容见他们真遮掩过去了,也放下心来,正要跟着袭光离去。
“等等……”宫椋羽忽然开口,朝拿着衣物的士兵伸出手
“这是你女儿的换洗衣裳?”他抖落开,那淡淡的梨香也飘散出来。
老大夫的女儿的身孕瞧着已是八月有余,根本穿不下这身衣服,他无情戳穿了这两人的遮掩。
“拿下!”他大手一挥,将两人抓住。
奚容一见果然藏不住,忍不住要起身,但袭光却按住了她,强行就要将人带走。
她却不肯如此,凑近袭光的耳边说道:“我见不到别人因我而死,你回去告诉二公子,若我离开,会在沿途留下痕迹……”
楼下人已经进到了药堂内,宫椋羽见到奚容的衣裳,就知道她这段日子就是住在这里,只怕刚走。
“她往哪去了?”微哑的声音里隐含着不耐。
老大夫哆嗦跪下,说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宫椋羽却不耐性再听这些辩词,扬手就要杀鸡儆猴一番,楼上却传来了声音:“住手!”
听到奚容的声音忽然从后院传来,宫椋羽倏地起身大步走出去。
奚容独自站在门外,在宫椋羽抱住她的时候,尽力地遮掩住心慌。
她平静陈述道:“你放了他们,我乖乖跟你走,若是不放,就算你带走我了,我也要找尽机会寻死。”
“放了他们,走吧。”
宫椋羽什么也不在乎了,拉起她的手腕出去,他已经不能再耽搁。
奚容顺从地被他牵着走了出去,没有往后看。
看到他如此急切地带自己往城门去,奚容就知道宫秋庭此刻只怕就在宫中,而且赢了,宫椋羽要带自己逃走。
“把这个喝下去。”快到城门边时,宫椋羽将一个小瓶递给她。
奚容心头一跳,接过小瓶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昏沉,不由自主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发觉自己置身在一间破庙之中,显然已经出了京城。
宫椋羽正环着她,妥帖地为奚容盖了一张狐裘,他眼睑下又淡淡的青灰,连夜的奔波显得人也有些胡子拉碴的,破庙外边守着他的那支残部。
奚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没什么异样的感觉,暂且安下心来。
“吃点东西吧。”他见人醒了,将一只肉包子递给她嘴边。
奚容推开披在身上的狐裘起身,没有跟他犟,坦然接过了食物。
见她跟自己和和气气的,宫椋羽向来凌厉的面色松缓下来,更显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