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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特意寻你来的?”原来还有人一直在挂念着她,林虞耸了耸鼻子,心口有点发酸。
“是,她知道许县令不管这件事,所以寻我来查。”林虞的表情已经有所松动,池青道趁热打铁,“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无从查起。”
林虞将杯子搁置在桌面上,双手先是握紧而后放开,她终于决定告诉池青道一切:“说起来,这场灾祸,是由两幅画引起的。”
林家在江南世代说书,说书人虽然赶不上乐伎那样得意,受文人墨客追崇,但实际上说书人的地位要比乐伎高,女子从不当乐伎,但却有女子担起说书,有时候也遇得上一两个赏识的客人,谈不上平步青云,但也平平淡淡不愁吃穿。
还是林虞母亲在时的事情了,当时林朝一直未有婚娶,却频繁出入乐馆等地方,她后来坦白,她喜欢上了乐馆里一位善弹琵琶的乐伎,那乐伎最擅长的就是十面埋伏,林朝的战争故事说的最好,他弹的曲子倒是与林朝的说书配合得天下无双,但毕竟是个乐伎,林家人一直没有松口,直到有一日林朝匆匆忙忙跑回去,将林家人都集中在祠堂里,她拿出来了两幅画,两幅都是有关于丹赵皇室陵墓的画,合在一起,成了一幅。
恰如两块断玉合在一起,不亚于神的旨意,林家人要是再不同意,那就是有违神意,林家人自然得罪不起。
后来林朝临终前才把真相告诉林虞,世间并没有那么多巧合,也没有那么多情投意合。
是林虞父亲,知道林朝手里有这样一幅画,便说他能再找到一幅,如此方促成了这一段良缘,但祸殃也正是由这两幅画引起。
那日香来客栈来了一个马队,生意自然是出乎意料的好,到了第二天下午店里的伙计来告诉林虞,那马队的领头人想要见她。
林虞还以为是客栈哪里做的不好,急忙上去了,那个领头人开口就是问这两幅画的事情。
本来林虞也不觉得这两幅画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她母亲父亲爱情的见证,但那领头人的表情不对,活像两幅画在哪里,她就杀谁一样。
林虞贪生怕死,上有老下有小,撒了谎,说她根本没见过,也不知情。
那领头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林虞,但林虞想起领头人的眼神就心有余悸,当天晚上回了家就吩咐夫郎将那两幅画收好,她和夫郎前脚刚把那两幅画放好,后脚马队就杀了过来,是真的在杀人。
她们用一把匕首,捂住人的嘴,径直割向人的喉咙,人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尽死掉。
她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见人就杀,恰好有一个人刚刚迈进他们屋子里,就被人往后拉住,割破喉咙,伏在地上血流不止,最后死不瞑目,大概是杀鸡儆猴。
无声无息之中,林家的人都变成了冤魂。
她们要杀林虞夫郎的时候,林虞跪在地上答应她们把画拿出来交给她们让她们带走,并且保证一定会保守秘密,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只要她们放过她的夫郎。
夫郎最后望过来的一眼里面,都是深不见底的脆弱与害怕,但他还是死了,即使林虞把画交了出去。
林虞手上有血,即使看不见,林虞还是知道自己手上有血,林家所有人的血,都在她手上,都在等着她,给她们报仇。
“你认识那些人吗?”池青道问了一句。
“我不认识,”林虞捂住脸,泪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来,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侥幸活下来的,这些日子又是怎么过的,“我只知道那是从北方来的马队,要到江宁去。”
“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那两幅画吗?”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林虞发现自己还活着之后,伤心了半天,最后划破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翻来覆去地思考之后,有了这个猜测:“丹赵有的是黄金,丹赵亡国之后,大批黄金也就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是在丹赵皇室的陵墓里,也许她们要那两幅画,是为了寻找黄金。”
为了黄金,也不是不可能,自古以来,多少人都对黄金趋之若鹜。
“那些马队,有没有明显的特征,要其他马队都没有的。”
林虞仔细想了想,艰难说道:“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铜牌子,上面刻的好像是龙。”
刀光剑影犹在她眼前。
铜牌,龙?池青道一行人那次在西南山里客栈遇见的自称是右相侍卫的人也有这样的牌子。
吩咐安一将这块铜牌送去相府之后,池青道也并非没有再管,她着人去查了这块牌子,右相也回过信。
京城虽是天子脚下,但也鱼龙混杂,帮派勾结官府,像扭在一起的夫妻树,要想扯开,拔出庞大的树根,就会牵连许多人,这些都不是一天可以成事的。
玄龙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最难搞的一个帮派,不止崔楠头疼,闻端星也头疼的不得了,巴不得赶快将玄龙阁解决了。
又是玄龙阁,这个帮派真是了不得,敢在西南冒充右相的侍卫,又敢在江南杀人放火。
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要在凌云横行霸道。
那两幅画里是不是暗藏黄金,池青道并不关心,但那两幅画与丹赵有关,这就是池青道所关心的的事情了。
池青道决定查这两幅画。
安五是安南王府的影卫,池青道说去哪儿,她自然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