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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安叹口气,阖上双眼,不再看王御史自寻死路。
那禁军小头目在王御史说完此话后,一言不发地抽出了随身佩刀。王御史当即害怕得往后一缩。
“你,你要干什么?我……本官告诉你,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
话未说完,手起刀落,王御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血液溅出丈远,头颅便滴溜溜滚到了地上,那双瞪着的眼里满是惊恐,正对着后面的官员。
房中胆小的官员顿时发出惊叫,纷纷朝后面躲去,挤作一团,毫无平日里高高在上霁月清风的样子。
禁军小头目做完这一切,冲着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笑出一口黄牙,大声道:“齐王殿下令:逆贼就地诛杀。诸位大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领着人便走了,留下王御史那骇人的尸身与群臣为伴。房门再度被关上,方才还坐得住的官员再也稳不住了。
丞相已被带走,户部尚书看向假寐的赵修安。
“赵老,如今这里就您能做主,您看看我等如何是好啊?这齐王关着我等,也不说要做什么,不会要将我等全数杀了吧!”
赵修安睁眼,一双眼里满是沉静,毫无惊慌,正要说话安抚众人,就听房门再度被打开。众人正心惊,却见进来的是两个身着大理寺官差服的人。
两人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王御史的尸体,抬着尸身走了,房门却没被关上。众人盯着房门处,生怕再有禁军前来杀人。
不一会儿,有一绛紫官袍之人缓步而来,他面若冠玉,神色冷峻,走到众臣面前,无视地上和墙上的鲜血,在房内唯一一张椅上落了座。
户部尚书惊呆地看着他,口中嗑绊道:“沈烬之?你,你竟和齐王……”
沈烬之竖起修长白皙的食指,轻嘘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娄大人,话可以说,但命只有一条,你不想这般快就去与王御史作伴吧。”
户部尚书闭上了嘴,其余众人就更不敢开口了。沈烬之凤眸如炬,从房中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抬手轻点,言语随意得仿若在逗自家小宠。
“你、你……还有你,出去吧,本官有事相问。”
被点到的人俱是大骇,更有甚者,腿软到跪在地上,很快便被进来的禁军拖了出去。
点到之人被带走,房内剩下的官员人人自危,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惊疑,有恐惧。沈烬之却全然无视,只盯着赵修安道:“三天内拥齐王殿下者官复原位。”
人群中一阵骚动,赵修安看向沈烬之的眼中透着失望:“沈大人,陛下那般信重于你,你怎可背弃陛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沈烬之凤眸中笑意流转,喟叹道:“陛下信重的可不是我,是我给他私库里供的银钱。”
赵修安闭了闭眼,随即沉静地看向他道:“给三日时日,是因为天子玺印不在他手中吧?”
“赵老德高望重,多提点着诸位大人。”
沈烬之对这群平日里大多尸位素餐的老家伙无话可说,起身欲走,最后又看了一眼赵修安,沉声道:“你等可以一死了之,但你等家中血脉至亲尚在禁军掌控之中,诸位大人,三思而后行。”
赵修安这等风骨,若是为了景乐帝那般货色殉了,太过可惜。他老来得子,没到绝路,想必是舍不得家中儿女的。
“沈大人,既然各府都有禁军把控,可否放我等归家啊?这秋日寒凉,在这阴冷的房内,我这老骨头恐熬不过三日啊!”工部侍郎见沈烬之要走,急忙叫道。
“是啊,沈大人,你就放我们回去吧。”
几个官员随即附和。
沈烬之最后看了一眼赵修安,转身离去。前来关门的禁军啐了一口,道:“让你们住这里还不满意,那些将军可全都被扔进地牢里戴着枷呢!”
朝中大乱,沈烬之依旧坐在大理寺卿的值房中如往日一般审着案卷。陈文大步进了屋,一脸郁色道:“大人,顾小姐不见了。”
案卷被按在了掌下,沈烬之神色冷凝:“你说什么?”
陈文微垂下头道:“东山祭典之事尚未传开,顾小姐便随着几人一起乔装出了府,顾小姐聪慧,兄弟们暗中跟随保护时便跟得远了些,谁知在城中就跟丢了。不过你放心,顾小姐并非被人挟持,随行之人都听令于她,现下京都这种情形,她不在京都恐怕更好些。”
沈烬之默然不语,久到陈文脖子都发软了,他才轻“嗯”了一声。
陈文抬起头道:“吴英那边已经回信了,后日便可抵京。”
“六皇子那边呢?”
“赵扬传来消息,已经查到他的踪迹了,发现另外还有一批人马暗中跟随,问是否要下手解决?”
沈烬之轻垂了垂眼睫,淡声道:“不,若他没死便随他,若他死了,把东西拿回来便是。”
陈文应是,顿了顿又问道:“那顾小姐那边?”
“派人寻,若寻不到,那便说明她不需要你们保护。”
“是。”
齐王坐京都,每日见着可摸但不可坐的龙椅,手下追杀六皇子屡屡败北,气得他每日拉出一个往日与自己不对付的臣子抄家斩首示众。京都的血日日不停,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三日期到,齐王欲要登基,却被指出手中无天子印玺,不是顺应天命之君。同时距离京都最近的江州叛军攻城,让他不得不搁置登基,转而应对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