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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福袋正是谢砚书离京前夜薛予宁赠予他的,而福袋中的玉佩也是薛予宁父母为薛景琅和薛予宁特地打造的。
孙祁慢慢开口:“世子左胸的箭堪堪正中其心房,若非是这玉石所挡,世子今日恐是难逃一劫。”
谢煜闻言面色一变,褪去了往日的镇静。
沈璧君亦是心下一颤,她上前接过了孙祁手中的玉佩,细细端详了起来,透过明明火光,玉佩上的“宁”字立时便显现了出来,沈璧君突然一怔,借着余光,她的视线落在了立在谢砚书身旁的薛予宁。
沈璧君同谢煜只见过薛予宁幼时的模样,他二人早年远离定京城,并不知眼前的人就是薛予宁。
沈璧君打量着手中的玉佩,又思及此前定京城传来的消息,说那国公府的世子爷同将军府的大小姐不对付,见面必定掀起狂风巨浪。
当沈璧君细下听了这趣事儿后,却是了然,说是死对头,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岂能不知谢砚书的心性?
谢砚书何曾同姑娘家讲过超过两句话?定是对人家小姑娘生了别的情思,这才上赶着去同人说上几句,偏生又嘴硬,惹了人小姑娘的不快。
至于这玉佩嘛,想必也是同薛家姑娘有关。
想到这儿,沈璧君将手中的玉佩小心地收在了袖中,她想着而今薛家姑娘生死不明,书儿身边难得多了个姑娘相伴,眼下这小姑娘虽不曾言语,可自书儿进了这营帐后,她便默立在一旁,一双含情目一直落在书儿的身上。
若是让这姑娘瞧见了书儿身上还带着女儿家的福袋玉佩,不得更伤心?
“来,小姑娘,到这儿来。”沈璧君冲薛予宁宛然一笑,朝她挥了挥手。
孙祁见状便也悄声退出了营帐。
“啧,怎哭得眼都肿起来了,这一双好看的眸子灵气儿都少了几分了,快别哭了。”沈璧君想从袖中抽出一方巾帕替薛予宁揩去泪珠,可一番摸索后,才意识到自己行军在外,何时会带巾帕?
她微顿了顿,想要抬手去拭泪,然薛予宁已胡乱用还带着血的袖子擦干了眼角的泪。
沈璧君欲言又止,她早就注意到了薛予宁左肩的伤,方才让孙祁诊治后,虽道并无大碍,可瞧她这样娇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就在沈璧君与薛予宁二人静默无言时,一旁人突然发声,打碎了这份宁静。
“不知小姑娘家住何处?家中几口人?你怎会和这小子认识?又怎会和他一同出现在此处,还有......”
“够了!”
女子的轻斥,让谢煜立时便闭了嘴,高大的身影竟是有了一丝偏斜,他眼尾一耷,抿了抿嘴,不再开口。
可他望向薛予宁的眸光中却染上了几分怨妒,沈璧君平日里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而今对上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竟如此热络,他才是与她共处了多年的人,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了?
况且谢煜也看出了沈璧君所想,必是瞧着这小姑娘模样俊俏,性子还算得上沉稳,有意撮合书儿和这小姑娘。可谢煜心中却满意那薛家的大姑娘。
纵他早有闻听薛予宁与谢砚书水火不容,可他当年和沈璧君亦是外人所言的“死对头”,哪知二人实则早对彼此有意?更何况薛景琅亦是后辈中他难得瞧得上的少年将军,若是两家缔结姻缘,这才是美满之局。
至于这面前的小姑娘嘛......谢煜冷嗤一声,方向再打量一番薛予宁,却被沈璧君用手一拧。
“嘶......壁君你做什么?”
沈璧君秀眉一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谢煜撇撇嘴,持剑垂头绕至一旁。
眼睁睁地看着沈璧君又是轻拍薛予宁的后背,又是抬手拭泪。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沈璧君轻揽过薛予宁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惊人的寒凉。
“壁君,我也觉着冷......”
“闭嘴!”沈璧君转头呵斥,却又在看向薛予宁时,换上了笑颜:“快别哭了,大夫都说书儿没事儿,你就放心吧。”
“谢......谢谢。”薛予宁喉中微哽,半晌才吐出来两字,谢砚书若不是为她,也不必受此伤,凭他一人,完全可以逃至定京城。
沈璧君还想伸手去拂开少女额前被血汗濡湿的碎发,却听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惊得她手滞在半空中。
“壁君!我实在不能忍了,我今日非要将话说出来不可,我当然知晓你的一片良苦用心,想着为书儿寻个贴己人,但我把话放这儿了,除了薛家大姑娘,别的姑娘都别想进我谢府!”
话罢,谢煜长剑落地,溅起一地飞沙。
帐中几近无言,唯有低声的啜泣与帐外风声回响。
薛予宁正对上谢煜的眼,眸中泪花泛光,她轻启唇瓣,神色认真:“您说的是薛将军的妹妹?”
沈璧君连忙冲谢煜使了个眼色,可谢煜只是微愣了一下,又挺直了腰背,正声道:“小姑娘,我本心并非是想踩高捧低,只是这薛家姑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生得如画中人,性情也是极好的,他的长兄更是难见的将帅之才,与我们国公府门当户对,这么说你可懂了?”
沈璧君沉声长叹,她道谢煜究竟是在胡说些什么!他二人早就离开了定京城,何时就看着别人长大了?他不过是欣赏那薛景琅的统帅之能罢了。
沈璧君方向开口,一直躺在干草之上的谢砚书却缓缓睁眼,少年眸色又复往日清明,他微侧头,眼中便落入了薛予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