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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祜禄氏猩红的双眸仿佛就在眼前,而她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更叫宁芙无法忘却。
攻心之计,远远要比快刀来的更加残忍。
宁芙不想的,她也不想告诉钮祜禄氏,和卓哄她喝的生子药实则损害肌理,她那个所谓为人和善的继母不过只是想借她的肚子生下孩子,再送她去死。
而她一直认为的好妹妹,其实一直在等她香消玉殒后接替她的皇后之位和辛辛苦苦拿命生下来的龙子。
这些话,几乎摧毁了钮祜禄氏所有的美梦。
她以为继母爱她,妹妹敬她,和卓忠她。实则一切不过只是黄粱大梦,名义宠溺,实则捧杀。
她的骄纵跋扈是被继母和妹妹一天天的纵容和哄骗给惯出来的,而她存在的意义不过只是妹妹的垫脚石。
“乌雅姊姊,做错事的人并非是你。”妞妞听到宁芙轻声在哭,不忍的拍打着宁芙的后背。
“我何曾不知太皇太后是将我当做杀人的刀,但我没得选。”
论起攻心二字,太皇太后才是真正的操纵棋盘之人。宁芙轻叹一口气,将桌子上剩下的葡萄全部打翻在地。
第75章
雨下得很大, 慈宁宫的宫人们都手忙脚乱的。
他们得抓紧时间用雨棚遮住那些葡萄树,这可都是太皇太后的宝贝疙瘩。若是有些什么损害,只怕他们的脑袋要跟着一块去了。
苏麻喇姑撑着油纸伞急匆匆从这些乱哄哄的宫人之中穿梭而过, 走到廊下, 她抖了抖伞上的雨, 随即用帕子擦去身上隐约可见的水滴。
“太皇太后, 奴才回来了。”
门从里头打开,苏麻喇姑对开门的姑姑微微颔首,将伞递给她。
“太皇太后在暖阁里头等你。”
“好。”
穿过屏风,再跨过两道膝盖那样高的门槛, 一路果香芬芳,叫人心旷神怡。
最后苏麻喇姑停留在一席明黄纱帐前, “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
“哦,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进来。”
太皇太后声音听上去很是高兴, 苏麻喇姑颔首,掀开帘子走进去。
只见太皇太后正在和佟妃下棋, 棋盘上黑白子错落, 不过寥寥数子,看来是刚开始。
“奴才没想到佟妃娘娘也在。”
“苏麻喇姑不必客气,本宫也是刚到的。”
佟妃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太皇太后了,虽说妃嫔每日晨昏定省是本分, 然也只是在慈宁宫门口通传一声,太皇太后不喜欢见人。
她不知道为何今日太皇太后突然要叫她过来对弈, 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然瞧见老人家和蔼可亲, 瞧着乐呵呵的, 佟妃心里适才放松了些。
“原来如此。”苏麻喇姑颔首应下, 她看着太皇太后, 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该不该说。
太皇太后将眼睛往上瞧,直直盯着苏麻喇姑瞧。她老人家哪怕如今已然到了年纪,可这一双眼仍旧同年轻时一样敏锐。
就像是苍鹰的双眸,气势逼人。
“你傻站着做什么?哀家不是叫你出去打听了吗?打听出来了什么只管说便是。”
苏麻喇姑下意识看向佟妃,而佟妃也下意识看向了她。
“太皇太后,臣妾先出去瞧瞧这雨下的大不大。”
佟妃说罢就要起身,却被太皇太后按下。
“你坐着,这话你也可以听。”
苏麻喇姑抿唇,只好开口将宁芙去景仁宫揭发真相、钮祜禄氏如何发疯的事尽数说了。
佟妃听得脑子嗡嗡作响,轮到她下棋之时,她捏着棋子迟迟不知道该下在哪里。
进宫这么久,她从未想过钮祜禄氏竟是如此可怜之人。
“瞧瞧这孩子,不过是听了些秘辛便吓得不能动弹了。”太皇太后轻笑,拿眼睛扫了一下佟妃。
佟妃慌忙对太皇太后笑了笑,挤出来的笑容很是无奈。随即她就要落子,却被太皇太后拦住。
“此时此刻落在这里,那便是自乱阵脚了。”
“臣妾知错。”佟妃咬唇,她现在脑子乱的要命,怎么可能还能去想棋盘上的事情。
太皇太后瞧出这丫头底子终究还是善良的,她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
苏麻喇姑颔首,她的话说完了,自然应该出去候着。
她复又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佟妃啊,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将此事告诉给你听?”
佟妃抿唇,“太皇太后是想叫臣妾抓住这个机会,抢来凤位?”
太皇太后却摇头,“皇后的位置哪怕给了她,她又能坐几日呢?”
佟妃见太皇太后这样说,一时心下忐忑不安,她不懂太皇太后究竟想说什么。
“哀家是想告诉你,有些事其实不必自己去做,身在后宫,也并非要将自己个儿变成一个坏人。
你要做的不过是如同操纵这些棋子一般,叫她们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这才是上位者要做的事。”
太皇太后曾经也如此教过仁孝皇后,如今她也希望面前的佟妃能够学会。
佟妃似懂非懂抬眸,如今看来,端午那件事实在是她做的太不聪明。将自己莫名卷入到漩涡之中,以至于到现在万岁爷还对她心存偏见。
“多谢太皇太后提点,臣妾受益匪浅。”
“那哀家再问你,你会如何处置乌雅宁芙?”
太皇太后满意颔首,随即示意佟妃看向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