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慎刑司对待不用严刑逼供的人也用辣椒水吗？真有这般残酷不成？”
    陈嬷嬷心虚低眸，一般而言滴水之刑, 用的都是清水，的确是她有私心。
    “拖下去杖毙。”
    掌事倒是极为利落应下此事, 一句话说的妞妞有些呆住。
    这宫中宫女的生杀大权都捏在主子手上, 哪怕是她一个嫔位, 也没有杀奴才的权力。这位掌事姑姑为何能有？
    “等等，不必杖毙如此严重。”
    妞妞连忙开口, 陈嬷嬷是污蔑偷盗的关键之人, 现在死了岂非死无对证。
    “定嫔娘娘您的意思是？”
    有了钮祜禄氏带来的太皇太后口谕，这位掌事姑姑的态度实在是比先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叫她也受一受滴水之刑，至少要受满十个时辰。本宫倒是很想知道，小寒整夜奉万岁爷圣旨待在钟粹宫, 她究竟是怎么从小寒身上搜出来的金镯。”
    掌事微微眯眼，听出来妞妞话里有话。
    她转过身, 其实这次陈嬷嬷的行为的确有些怪异。虽说她的做法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但未免有些太快了, 好像在赶时间一样。
    掌事抿唇, 朝着左右两人点了点头。
    陈嬷嬷被带了下去, 十个时辰的滴水之刑，只怕从死人嘴里也能翘出真相来了。
    “有劳姑姑了。”
    妞妞心满意足颔首，转眸对宁芙笑了笑。
    她们往外走去，小寒眼下还昏迷着，是被太监们抬出去的。钮祜禄氏仍旧站在门外，瞧见她们出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来。
    钮祜禄氏自知自己从前做了不少错事，所以自然没有上前搭话。
    她只是关切的望着妞妞和宁芙，然宁芙经过时那冰冷的眼神叫她下意识避开了眼。
    钮祜禄氏微微握着帕子，没来由叹了口气。
    “娘娘，您好歹也是救了她们，定嫔居然连声谢谢都不知道说。”
    钮祜禄氏身边小宫女替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本宫做的这些事不算什么，还是先去慈宁宫回话吧。”
    钮祜禄氏轻轻摇头，转眸看向小宫女。
    “你未知事情全貌，日后不要轻易评判他人，知道吗？”
    小宫女颇为意外望着自家娘娘，随即听话的点了点头。
    “是，奴才知错。奴才日后不敢了。”瞧见这丫头如此恭顺，钮祜禄氏不由失笑。
    她从前是有多恶毒，身边的人竟都如此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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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妞将三人送回到乾清宫，到了这个时辰康熙竟然还没有下朝。
    不过苏麻喇姑倒是已经回来了，她瞧见小寒昏迷不醒，一时颇为诧异。
    “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被吓的。”
    妞妞亲手帮小寒盖好被子，随即看向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今早为何要将她们三人送进慎刑司？”
    倘若没有苏麻喇姑的首肯，慎刑司的陈嬷嬷也没机会对她们几个下手。
    “回定嫔娘娘的话，奴才只是遵照宫规。凡盗窃者一律送进慎刑司。”
    “你清楚她们三人品行，分明可见是被冤枉，为何还要点头？”妞妞一直以为苏麻喇姑是善良之人，可是今日之事实在叫她有些寒心。
    “品行二字，奴才不敢妄下定论。是否清白，也要等太皇太后审问之后再做决断。”
    苏麻喇姑轻轻摇头，她倒是没料到妞妞居然会质问于她。还是如此失望的语气。
    “倘若太皇太后也怀疑她们偷盗的话，就不会下懿旨放人了。此事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苏麻喇姑您是聪明人，莫非还看不出来？”
    妞妞言辞逐渐激动起来，一番话说的苏麻喇姑心绪复杂。
    太皇太后看人的确极准，定嫔实在是宫中最为纯粹之人。然后宫势力交杂，并非只有黑白之分。
    佟佳氏陷害不假，宁芙三人无辜受累也不假。
    可是定嫔却不知佟国维是肱股之臣，佟氏一族更是大清高门贵胄。哪怕是太皇太后行事也要顾及其三分颜面，更何况只是小小一个定嫔呢。
    佟佳氏的陷害算不上精妙，然只要解决了那位被买通的陈嬷嬷，便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太皇太后想要息事宁人，可定嫔却显然想要个说法。
    哪怕是太皇太后再宠爱定嫔，也不可能明面上惩罚什么的。
    “娘娘，您如今情绪过于激动，还是先平复一下吧。适才那些话奴才就当是没听过。”
    苏麻喇姑面上毫无波澜，轻声说道。
    “可是……”
    “定嫔娘娘，小寒似乎快醒了，还是别说这些了。”宁芙见妞妞已经上头了，连忙将其拉住。
    妞妞侧目，瞧见宁芙的眼神便什么都懂了。一时间妞妞心里头有些委屈，先前被钮祜禄氏险些害了性命，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如今瞧见好友被佟佳氏如此构陷却不能伸张正义，妞妞这才体会到无力。
    后宫之中，出身比任何事都重要吗？妞妞攥着拳头，却被宁芙轻轻握住了手。
    “不打紧的，我们不都没受伤吗？只是受了些委屈，你请我们再吃些好的就什么都过去了。”宁芙理解妞妞此刻的心情。
    端午节那日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可有些仇，需得徐徐图之。鲁莽冲动行事，只会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