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接过参汤，如释重负的叹出了一口气。
    “这次之后也总算是能放松一些了，只不过储秀宫的那位手段实在是龌龊。”
    妞妞低眸，打死她也没有想到, 过来传信的人会是小钮祜禄氏。
    原本妞妞是不信的，直到吴海亲眼瞧见宣嫔独身一人走进了佟佳氏的暖阁中。
    “她的确龌龊, 想来佟贵妃和宣嫔眼下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吧。”妞妞将参汤喝完, 随即极为随性的伸了个懒腰, 随即轻声道。“罢了罢了，左不过也只是她们狗咬狗, 同咱们没多大的干系。”
    “然小钮祜禄氏费尽周折闹这么一出, 就是想要同你交好。妞妞，你可想好该如何应对了？”
    宁芙颇为担忧，佟贵妃还算是好对付，但是小钮祜禄氏实在是太可怕了。
    利用一切能利用之人, 事了之后还能装出一副深明大义最为纯良的样子来。
    若非他们早就得知孝昭皇后的往事，恐怕是真的要被她蒙蔽了。
    “她自然也是危险的。”妞妞轻声说道, 随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过她只是一个刚进宫的新人, 日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吧。”
    “好。”宁芙颔首, “只不过若是她这番投诚咱们都没有将她当做自己人的话, 想必她日后就要换策略了。”
    既然做假姐妹这条路走不通, 小钮祜禄氏自然不可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她眼下既卖了人情给定贵妃，又借了定贵妃的手除掉了佟贵妃和宣嫔。其实对她而言，已然是一箭双雕的局面了。
    往后，小钮祜禄氏的眼中钉便只剩下了定贵妃一个。
    “这些事咱们以后再细细的想，今儿还是先好好的睡一觉。”妞妞是真的困得不行，昨儿晚上一心在康熙面前演戏，就连哈欠都不敢打。
    “好。”宁芙倒是没有那么困，她主要是害怕小钮祜禄氏日后会生出什么可怕的风波来。
    不过知道妞妞压根就不想听这个，宁芙便闭上嘴自个儿慢慢想了。
    妞妞躺在软塌上，头刚沾上便睡着了。宁芙失笑，顺手给妞妞盖上被子，随即起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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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审问了半日，宣嫔就供出了佟贵妃。
    “万岁爷，臣妾真的是被贵妃娘娘挟持的啊。贵妃娘娘威胁臣妾，这巫蛊之术是臣妾家乡之物，若是臣妾不做，她便将脏水泼到臣妾身上。”
    宣嫔哭成了泪人，她进宫以来在康熙面前一直都极为安静本分。
    康熙体谅宣嫔身子不好，故而总是会叫内务府多多关照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朵纯净的菟丝花，背地里竟这般狠辣。
    而她口中提及了佟贵妃，更是让康熙怒上心头。
    “梁九功，带佟贵妃过来。”
    佟佳氏同样是吓得一直在哭，宣嫔被带到乾清宫后，她便已经崩溃了。
    她很明白，宣嫔是一定会供出自己的。
    “臣妾无话可说。”
    眼下人证物证都在，佟佳氏除了承认之后，再没有旁的法子了。
    “残害皇嗣，祸乱宫闱，按律当斩。”
    康熙简短的几个字，让佟佳氏吓得接连后退。
    退了两三步，佟佳氏被自己的裙摆绊倒，整个身子都摔在地上。
    “万岁爷，臣妾的阿玛是大清的能臣啊。臣妾虽然有错，但请万岁爷看在阿玛的份上，饶了臣妾一条性命吧。”
    佟佳氏再怎么厌恶自己那个宠妾灭妻的阿玛，眼下到了这个时刻，却还是只能抬出他来替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佟国维当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康熙冷笑一声。
    “哪怕是不看在阿玛的份上，万岁爷，臣妾也是您的表亲啊。”
    眼瞧着佟佳氏要拉出康熙的生母说事，康熙抬手示意她闭嘴。
    “朕有你这么一个表妹，实在十分恶心。”
    佟佳氏的话堵在嗓子眼，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帝王的漠然和鄙夷让她原本还保留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湮灭了。
    “万岁爷这是非要臣妾的性命了。”
    佟佳氏心灰意冷，原本强撑着地面的胳膊也松垮下来，她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
    “你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残害襁褓中的皇子时便应当料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康熙皱眉，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佟佳氏和宣嫔都不能死。
    一个是佟家，一个是科尔沁，都是康熙需要维系的势力。
    但是再理智的君主也有愤怒而不能自持的那一刻，康熙只要想到胤裪那孩子被这两个恶毒的女人残害，就恨不得将她们挫骨扬灰。
    身为人父，康熙着实没法子在这个时候还要权衡朝堂。
    “赐两条白绫，送她们上路。”
    康熙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随即康熙起身便要离开。
    宣嫔已经面若灰土，她一个字也不敢辩驳。她所有的能耐不过都只是些煽风点火的阴谋诡计而已。面对帝王的滔天怒火，她早就吓得手脚冰凉，连抬出科尔沁为自己求情的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万岁爷！臣妾这回并没有真的害死皇嗣，万岁爷若是当真为了此事赐死臣妾。”佟佳氏比宣嫔要有勇气一些，但是话没说完，康熙转眸看向她的眼神却叫她整个人如堕冰窟。
    “你可知再说下去，死的便不止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