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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海瑶才终于放弃了入眠,直接一泼冷水浇面起身。她趁着下人还未全起来,消无声息地出了院门,想再去魏珩那里碰碰运气,这人平日都有早起晨练的习惯。
可她走到魏珩院子旁,却没有听到往常兵器的挥舞声,连看门的下人也不在了,想必魏珩已经不在府中。
海瑶提着颗心走到魏府正门前,恰好瞧见魏珩与几个随从策马消失在街角的背影,人已远去,只留下三两片被扬起的落叶。
她无奈叹了口气,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再等机会与魏珩见上一面。
可她没想到,这个机会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月。
魏珩自那日起就一直歇在军营中,只偶尔回府也是早出晚归,不过海瑶倒是偶尔瞧见陪家中长辈来魏府的魏从戎,但也只能从他嘴里知道魏珩是军务在身。
这便是她之前最担心的事,魏珩进入主线剧情后,便没有更多的机会能与他接触。
海瑶这些日子除了在魏琰面前扮做乖巧懂事,就是在魏夫人跟前伺候探听消息,但魏夫人不像魏琰那样病得思绪混乱,对海瑶极其防备,从来不让她知道什么重要之事。
她一筹莫展之时,得了机会就在魏府门前看着那条大道,想着能不能恰好碰见魏珩回来。
这日她趁着魏府管事在清点采买的粮食,又走到了魏府门前张望,一边瞟着远处的街道尽头,一边拿着册子对账。
“张管事,怎么这些日子多要了好些货,我家的库里一时调不来啊!”来送米面的掌柜悄声对魏府管事说道。
张管事见海瑶在边上,一派正经地答道:“我家老夫人要出去救济百姓,为前线的将士积攒功德。”
“原来如此,老夫人菩萨心肠啊!不知是去哪一处,小的可以恰好从那处调库,也省了路上来来回回。”掌柜的笑嘻嘻地恳求。
“积攒功德哪里还能嫌麻烦!就得自己亲自来!”张管事斥道:“你这儿供不上,我就去别家了!”
“别别别!有的有的,我都给魏府供了这么多年了,怎么着也念着点情谊啊!”这掌柜的没见过海瑶,见她穿着朴素,以为只是寻常下人,想也没想就往掌柜手中塞荷包。
虽说海瑶在魏府没大奶奶的地位,但张管事也绝不敢在她面前收的,他连忙挡开,义正言辞地说:“按规矩办事!别想着些有的没的!”
说罢,便命下人将送到的米面赶紧从偏门抬了进去。
那掌柜的捏了捏胡子,纳闷极了,嘴上嘟囔道:“要做菩萨怎么不直接施舍我啊!”
海瑶将这些看在眼中,只觉极是奇怪,那记账的本子她已经看了一遍,这些日子魏府确实采买了许多粮食和粗布衣物,她刚才才知道是魏夫人要出去救济积德而用,可是这米面不比谷物,坏得快,一下买了这么多,定是要这几日就散出去啊,但她在府里却完全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她正要转身再去问张管事之时,恰巧遇见从外头回府的云颦,便朝她招了招手。
云颦对她说不上敬重,但该给的礼数都给到了,她朝海瑶行了个礼,便疑惑道:“大奶奶寻我何事?”
“你这几日可有开始收拾大公子的行装?”海瑶试探道。
“收拾行装?要去哪里?”云颦果然不知道。
海瑶一脸疑惑地问:“你不知道?要随夫人出去救济啊!快些回去准备,免得让宋嬷嬷责罚。”
“对对对!”云颦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宋嬷嬷这些日子可严厉了,好些院子的姐妹都被她寻着缘由发落了!我得快些回去整理,别让她抓了把柄!”
“好些是几个?”海瑶敏锐地感觉到异样,继续追问。
云颦想了想,掰着手指数来,“西侧院的几个都走了,还有后院刚来没几天的那对孪生姐妹,还有厨房......”
她这一数来,竟惊讶地发现有十几人之多,只不过寻的借口各有不同,有的是生病,有的是做错事。
云颦数到这里,有些不安地问海瑶道:“大奶奶,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上次圣人降罪,罚了俸禄,是不是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这些日子魏琰阴晴不定,云颦倒是渐渐爱与海瑶说话,她又是个心大的性子,直接就敢将这话问府上的大奶奶。
“应是如此,被降了罪,自然要夹着尾巴做人,哪里还能有以前的派头,又不好直接将下人逐出去,便寻了这些借口。”海瑶顺着她的话安抚道,可她心里却不这么想,要真是因为圣人责罚,倒不如一次性光明正大地将人赶走给外人表态。
不怪她多想,魏府赶走不重要的下人,又寻了借口采买粮食,怎么看怎么像是......
要跑路。
这仅仅是个猜测,海瑶便已经心头大惊,她赶忙将云颦打发走,又一行一行仔细看起了这半月来的账册。
粮食、粗布还有药材。
这三样采买的份额比之前多了许多,都是以救济穷苦百姓积攒功德的名头买来的。
海瑶忽然想到,之前魏从戎时常陪着她母亲来府上,可这几日他母亲却忽然称病,去了城外的别院疗养,二叔父远在边关,他们府上本就没有多少人在,这一去,只留下一两个下人看门护院。
海瑶越想越是这个味道,她听闻明日魏灵就要陪他母亲和妹妹探亲,而自己府上的魏夫人此时也要出城救济百姓积攒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