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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朝堂,诸位大臣脸红脖子粗的争吵,仿佛此地不是庙堂,而是村东口菜市场。
江南生匪患,此事弯弯绕绕,竟然扯到了内阁首辅吕大人身上。
薛定春在一旁沉思并不说话,吕党吵翻了天,不仅仅有中立派质疑,新派、秦王派、乃至蔺派都出来指责。
吕素冬跪在地上喊冤,心里早已经把这些人骂了个遍。
那就算是再怎么沉稳的人,面对这种事情也不免愤怒,他毕竟还年轻,算不得老狐狸,有些喜怒于色,被人抓住把柄来嚼口舌。
又是来来回回的翻旧账,参吕素冬的本子都可以堆成小山了。
燕秦眼神隐晦地看着天子,却见天子抬手,依旧保了吕素冬。
在这一刻,他心里难免涌现了无可克制的嫉妒,即使知道蔺绥和吕素冬没有那种关系,但依旧醋浪翻天。
蔺绥自然察觉到了自家小狗身上溢出的醋味,面上情绪不表,只装作一副厌烦模样,宣布退朝。
吕党自然是喜气洋洋,蔺大人神色微变,看了吕素冬一眼,拂袖离开。
蔺大人私底下找了蔺绥,却只得到了一个轻飘飘的回复。
“外祖未免有些手长了。”
蔺大人颓败离开,知道大局已定。
蔺绥可不管他们是不是怨气滔天,这才哪到哪,他不仅仅要放纵吕素冬,还要打压其他人。
半个月内,秦王党和蔺党连连受挫,朝堂上已是剑拔弩张。
蔺绥对裴昔年出手,直接重创燕秦一方,在深秋时派燕秦回漠北对战戎族。
燕秦辛苦了大半年的布局化为虚有,离宫前,他寻了蔺绥一次,求欢时眼睛通红,仿若滴血。
“皇兄当真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燕秦咬着牙,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
“朕等着你爬回来。”
蔺绥抚着燕秦的面颊,而后被掐住腰弄的更狠。
蔺绥悠悠然地舔着燕秦的眼睛,感觉到薄薄一层眼皮下眼球的颤动。
舌尖红软,煞是多情。
“真可怜啊,怎么还哭了呢。”
蔺绥轻叹,未说完的尾音被冲撞为破碎的语调。
燕秦离京那日,蔺绥没去送。
去了怕是小狗又要兴奋起来,他每个世界遇见的燕秦碎片身上都有属于燕秦的特性,但是又展现出了他不知道的一面。
四个月后,燕秦班师回朝。
举国欢庆,京城百姓夹道相迎,不少闺中女子恋慕英俊高大的秦王,说媒之人不知凡几,秦王通通都拒了。
京城里私底下早有怪异传闻,这对兄弟真是奇怪的很。
至于知情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说最近不少人想给你做媒,还有人说朕这儿来。”
“皇兄是醋了吗,阿秦心里怎会想别人呢,你吃深一点儿,阿秦都丢了魂。”
经过战事的雕琢,燕秦身上越发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只是在天子面前,他永远都是那只摇尾卖乖的狼犬。
忠诚、护主、妄想噬主。
对于他来说,这本就是并行不悖的。
同样,燕秦也知道,身子如此软的天子,有着怎样一颗冷硬的心。
他给他人间风月,在厮杀时也毫不心慈手软。
两年里,他被数次外派为蔺绥东征西战,扩充版图领土,数次死里逃生,可再度回京,他却又因吕素冬之事,被罚至天牢。
天大寒,燕秦的身子极冷,却又在天子亲吻他身上每块伤疤时暖和起来。
这天牢的脏乱染了干净衮龙袍,燕秦受了伤,闭着眼干涩的唇微动。
他断断续续说:“皇兄……我还会爬起来的……”
燕秦从不害怕被抛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也会爬回他皇兄身边。
“我等你。”
蔺绥舔去他唇上的血味,忍住心里涩意,为燕秦上药。
“皇兄,我冷。”
燕秦面色惨白,哪怕是这种有气无力的情况了,还要拥着蔺绥撒娇。
蔺绥一言不发,任由他拥着入睡。
“阿绥,这世间有趣的很……”
燕秦喃喃,声音越来越轻,而后呼吸声绵长。
他喝了药,睡得很快。
他担心哪日皇兄觉得无趣,连他也不要了。
“是啊,有趣得很。”
蔺绥附和,握住了燕秦的掌心。
若是燕秦此刻睁开眼,定会欣喜若狂,他心心念念了许久多年的皇兄满是柔软的笑,此刻展露给了他。
可惜他看不见,蔺绥也不会让他看见。
时间在无数的等待与斗争中总是过得很快,大概是两年还是三年,蔺绥没有细算,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和暗中纵容下,他终于让自己走到了穷途末路。
薛定春都早就在他错误的决定里,转变了阵营。
蔺大人因为他的打压也早就退出了权力中心,他的那些旧派党羽要么离京,要么中立,要么另投他主。
吕素冬的诛杀令,相当于暴君时代的落幕。
蔺绥坐于龙椅之上,满意于炼魂的成功。
炼魂并非要燕秦被虐身又虐心,只要让他感觉到挫折,并且可以让他在挫折中一次又一次的爬起,那就足够。
“皇兄不喜欢下和棋,那这黑子我便落下了,皇兄,你该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