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和脚踝被一根粗铁链从中间穿透，血、肉、骨头粘在一起，大概是因为时间比较久，已经开始发黑。
    他头发很乱，而且有些长，因为长久没有打理和清洗的原因黏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分不清那上面究竟是血迹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他坐在地上，上半身裸.露在外，身上全都是不同程度、甚至已经开始发黑发紫的鞭痕以及巴掌那么大的烙印。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他瘦得出奇，龙言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胸前的一排肋骨。
    夏目贤人停下脚步，背对着龙言，开口道：“开枪的人是他，想要怎么处置，你来决定。”
    龙言走上前，与夏目贤人并排站在一起：“他是顾小鱼？你不是说他背后有人吗，不找了吗？”
    “既然不肯说，那我就让全香港的中国人替他说好了。”说完，夏目贤人抬脚上前，一脚踩在顾小鱼的手腕上。
    “啊！！！”顾小鱼身子一抖，一下子抬起头，眼睛瞪的老大，仿佛下一刻他的眼珠子就会从眼眶里蹦出来。
    因为那根铁链的缘故，他手腕上的骨头基本上已经碎了，刚才夏目贤人那一脚下去，他的痛苦瞬间被放大了几十倍不止。
    只是顾小鱼的叫声却没有龙言想象中的那么大。
    他已经叫不出来了。
    “够了。”龙言走上前，从腰间掏出配枪，轻轻用力上膛。
    “救、救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龙言，顾小鱼就好像看到了救星。
    他拼尽全力用手肘支撑着地面，想要往前爬。
    “呯！！！”
    ……
    同一时间，池公馆。
    池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沓白纸。
    白纸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最上面的那张纸上，还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龙言。
    “香江，你确定这些资料没有出错吗？”大约五分钟后，池诚将资料放到桌上，一脸沉重的问道。
    “我确定。”坐在池诚对面的黄子华点点头，一脸慎重的开口道：“我已经向组织确认过了，龙言他，不是我们的人。”
    第125章 隔世之感
    “龙言不是我们的人？会不会是搞错了？”听到黄子华的话，一旁的魏国祥忍不住出声道：“一直以来，他帮了我们那么多，你说他不是我们的人，那他是哪边的？军.统？”
    黄子华手肘搭在膝盖上，微微抬起头，与池诚对视：“他和你们说他不是真正的秋蝉的时候，你们都没怀疑过他的身份吗？”
    “日本南方军兵力部署计划是他搞到的，蓝豹出卖靳香的时候是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他掩护我发报，配合救我们的同志，还有吉野英士，你不是查到他是反战同盟会的人了吗？”池诚越说越激动，就差把这些话吼出来了。
    香江给他的关于夏目和人的资料非常全面，小学、国中、大学和一些比较扎眼的日常琐碎事件这上面都有。
    可是这当中，唯独缺少了龙言的资料。
    “我查不到‘龙言’这个人，不管是军.统还是日本人那边，能找的人我都找过了，一无所获。”黄子华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有两种可能。”
    “什么？”
    “要么他是军.统那边派过来的间.谍，要么，他就是夏目和人本人。”
    池诚低头思索了一番，双手十指相扣，在眉间轻轻点着：“来中国半年不到就把中文说的跟母语似的，你觉得可能吗？”
    “你别忘了，夏目和人是从特高课调过来的，特高课是干什么的，你心里应该清楚。”黄子华皱眉道：“至于他学生时期的成绩单，也极有可能是伪造的。”
    “但是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是一名中国人。”池诚抬起头：“夏目和人是裕仁天皇的表弟，像他这样的‘皇亲国戚’，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他有什么理由叛.国？”
    “军.统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按照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他是军.统的可能性只有不到三成。”
    因为大部分龙言知道的有关于共.党的行动计划都很顺利，极少遭遇伏击。
    说明他没有将情报泄露出去。
    不管是军.统还是日本人这边，他都没有泄露情报。
    恰恰正是因为这点，让黄子华无比头痛。
    自己人不是，军.统不是，日本人也不是，那他是什么？
    凭空冒出来的？
    还是说他是夏目和人本人，但是个神经病公子哥，有事没事闲着没事叛个国玩儿玩儿？
    黄子华有些庆幸他在找到唐风之后顺路去看了看池诚，否则的话，他压根就不知道龙言冒充秋蝉的事情。
    如果不是龙言当时中枪躺医院里，他都要把暗中转移物资的任务交到龙言手中了。
    黄子华低着头，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在盛记制衣店的时候，是龙言救了黄子忠，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黄子华认定龙言就是秋蝉本人。
    他主动联系了龙言，把相当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而龙言也没有让他失望。
    所以黄子华自始至终都相信他。
    可是池诚说的话让他觉得龙言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明明都已经顶替了秋蝉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自.爆、甚至将正主带到池诚和魏国祥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