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惹诡事件簿 第219节
别的灵师要几年才能彻底熟练的灵力运转方式,她五个晚上就基本学会了。
但代价也是有的,这几天她都没怎么睡觉。
当然不睡觉也不是因为太累,而是她有心事,睡不着。
在想这些日子和南宫尘相处的点点滴滴,在想他的过去,想藏库里的那副画。
她总是夜里躺下了却难以入睡,然后抱膝坐在床上看上一整晚的雪花飘扬。
来混沌界已经快七天了,夜里的雪越下越大。
明天就是灵师宣誓加入混沌冢的日子了,各个组织的灵师会齐聚混沌界商讨应对寂静寮的事。
到时,混沌界会来许多强大的灵师。
他们会发现不了南宫尘的身份吗?发现了他是鬼魂会怎样?南宫尘听见他们要对付寂静之主又会怎样想?
桃桃想起他曾经发疯的模样,如果他真的喜欢寂静之主,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对付她吗?
“没事吧?”元天空将滋补的灵物推到她面前,“不吃饭你在发什么呆啊?”
这几天时间很紧,都是下了课就吃饭,吃完饭还有下一堂课等着。
匡秉生简直是算准了他们吃饭和消化的时间,将他们的课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当然主要是桃桃,两个蹭课的消化多久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元天空见缝插针地拿手机放着动漫:“你知道南宫哥在哪吗?我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桃桃不想谈论这个,转移话题:“你在看什么?”
元天空:“犬夜叉。”
“讲了什么?”
“一个渣男狗同时周旋在前世的恋人与转生后现世的恋人之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人神共愤。”
桃桃:“……”
确实挺人神共愤的。
前世和今世尚且不算同一个人,何况她与寂静之主?
想着,桃桃没有吃东西,起身走出房间。
院里有一个小池塘,她坐在池塘边,看池塘里生了几株水莲。
关风与照顾它没有照顾菖蒲花用心。
这里昼夜气温不定,花并没有长开,而是变成了半池的枯枝,秋日萧瑟般浮在水面。
元宝在池塘里游,富贵在花田里叼来小虫投到水中,元宝便浮上水面张口吃掉。
桃桃看了一会儿,有些好笑:“你们倒是能做朋友。”
她脱了鞋,把脚浸在池塘里泡着,水很凉,但可以让她头脑清醒。
暮色刚落。
关风与打完电话走进来,脸色有些冷。
桃桃问:“怎么了?”
“明天救世盟成员清晨会到混沌界来商议事情,大多数灵师今晚就到了,东南片区的灵师负责迎接,可是刚刚有救世盟灵师联系我,说出了机场没有看到混沌冢的灵师接机。”
“老匡师不是上午就下山安排了吗?”桃桃分明记得他走前还叮嘱匡清名要好好上课。
“是,但我联系不到东南片区的灵师。”
桃桃说:“可能堵车没有看到消息。”
关风与嗯了一声,看她泡在水池的里的脚:“你在做什么?”
他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条毛巾,把她的脚从池子里捞出来擦干:“天很冷,下次别这样了。”
池塘就在桃桃的窗前,她回头就能看见南宫尘放在她窗台上的那枝杏花。
她低着眼:“我最近不太开心。”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上课总是走神,被匡师打过很多次。”
关风与这些天在忙救世盟会议的事情,偶尔闲暇才坐到院里,桃桃没想到他这也能发现。
他问:“因为什么?”
桃桃没有隐瞒,低声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但他喜欢的不是我。”
关风与正在帮她擦脚,他沉默,手下的动作也停了。
桃桃的脚被他裹着毛巾握在手里,她觉得有些尴尬,想要抽回,他却握着不许。
“阿与?”桃桃试探叫他,“你怎么了?”
“为什么?”关风与抬头看她,“会那样觉得?”
桃桃用了用力,还是将脚抽了回来。
她穿上鞋袜,和关风与并肩坐在池塘边。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许多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她把这些日子想的都对他说了。
关风与安静地听着。
“……所以,就是这样了。”桃桃说,“明天救世盟的灵师会来混沌界,如果他曾经的爱人真是寂静之主,他听了会怎样?我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想和他在一起?”关风与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开了口。
“白天看云,夜里看月,温暖时看花,天冷时看雪。”桃桃不知怎么想起了南宫尘说过的话,接着又抿着唇,眉眼带着一梢倔强,“喜欢的不是我,我不想。”
混沌界的夜风吹在身上,几乎能隔着衣服将骨头都冻透。
关风与声线低沉,与暮色将尽的冷意交融不分:“去问清楚吧。”
……
桃桃出了院子,朝断风崖的方向走去。
据说明天各个灵师组织的与会灵师大约两百多人。
混沌界从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大晚上也没有几个人闲着。
桃桃一路走过去遇见了许多灵师,要么打扫,要么在布置。
小灵师们追来追去,说着是在清扫小路,但玩得忘乎所以。
隔着远远的距离,桃桃看到崖上站着两个人。
暮色最后一抹的橘色光芒落于混沌界的山上,也落于山崖之下的海面上,大海被映起了粼粼波涛。
这里的海浪和外界并没有分别,从深海卷来,拍打着山下的礁石,卷起如珍珠贝般白色的海浪后再退去。
远处海面亮起了一簇灯塔,水中映着灯塔暖色的影子。
桃桃没有走近,站在树枝掩映的地方听他们交谈。
南宫尘:“想好了?”
李鹤骨答:“想好了。”
南宫尘:“这样的天道,这样的人间,值得吗?”
李鹤骨:“这毕竟是我守护了八十年的人间,世间升平,无灾无难是我一生所愿,如果能亲眼得见也算不枉此生了。至于其他,留给小辈去争辩,留给后世去分说吧。”
“你很通透。”南宫尘说,“是我想不开。”
“不。”李鹤骨轻笑,“尊上才是真正通透之人,万物生灵,皆有资格存在于世,没有谁该是被遗弃的棋子。”
桃桃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呼吸声。
所以几句话后,南宫尘和李鹤骨就发现了她。
两人回头。
她从树枝的影子里走出来,站在他们身前,看着南宫尘:“师祖,我有话想对他说。”
李鹤骨深深看了南宫尘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这些夜里经常会梦到年少的种种,或许是心气折了,总觉得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面,尊上,您保重。”
南宫尘没有说话,李鹤骨朝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断风崖。
风吹不到脸上就会被山崖隔断,但也不知是不是日头落山了,桃桃站在这觉得冷意十足。
她没有看南宫尘,而是望着暮色包裹的海面:“你的伤怎么样了?”
“这里灵力充裕,好多了。”
桃桃:“你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那晚在断风崖上,她说他是骗子,南宫尘没有辩驳。
她走了,南宫尘也没有追。
他拢住衣袍的袖口,消失的手掌虽然在灵力的滋养下幻化回来了,但还是一抹浅淡的透明颜色。
帝钟的力量霸道无比,如果是普通的妖邪被它直冲八十一道,恐怕早就化为光粉消散在天地间了。
他看出的桃桃神情的异样,朝她走近了一步。
桃桃后退,躲开了他的凑近。
她无意识地攥拳,指甲嵌入掌心:“我有,你不说,那我问。”
“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她终于把这句话问出口了,虽然还没有得到答案,但憋了许多天的一口气也纾解了一半。
刚刚李鹤骨和南宫尘讲话,虽然没有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每一句听起来都高深。
不像她,张口闭口就是俗气极了的情情爱爱,这听在南宫尘的耳朵里,恐怕会让他觉得像晨鸡在打听。
桃桃难过极了,突然有些埋怨小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读书了。
要是多读几本书的话,她应该也不会用这样蠢这样直白的方式问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