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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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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沈声所熟悉的浅淡笑意,“猜猜是什么?”
    沈声拉扯着脸上的肌肉努力的想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却怎么笑都只让人觉得有点勉强:“······脊椎?”
    答案不需要A宣布也已经相当显然,诺布尔早就告诉过沈声关于A失去了自己的脊椎的事情,联想一下平时A对这把刀的宝贝程度,除了他自己和现在多出了一个沈声以外任何人都不给碰,他现在又说这是他的一部分,答案已经显然的不能更显然了。
    他突然觉得这把刀格外的重。
    他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A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现在的结果已经摆在了他面前。
    “疼吗?”
    沈声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终到了嘴边的时候,却只有轻到了极点的两个字被吐出唇边。
    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有的问题本来就是不需要答案的,在问出口之后,沈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决定弥补这个错误。
    “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在哪里。”
    即便就此坠入深海,再也看不见除去噩梦以外的任何颜色,也绝不再回头。
    回应他的是对方毫不犹豫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下去一样的亲吻,A没有再对自己的本质进行任何掩饰,说到底,他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
    那双沈声一向很喜欢的眼睛里的蓝色浓郁的就像是被晕染开的深渊,A没说话,沈声却能毫无阻隔的感受到对方的想法。
    就这样一起到最后吧,哪怕彻底沦落成深渊的怪物。
    他早就做不成人类了。
    第180章 幻觉
    “第六次实验记录完毕。”
    并非每一次的实验都有以撒亲自坐镇,亚哈古尔财团的董事长显然不会是什么无所事事的职位,尽管对于实验的进展相当重视,他也不可能每一次实验都亲临现场。
    同样,这些实验也并非每一次都相当重要,以撒很着急,他已经尽可能的缩减了这些实验的流程,可是到了真正执行的时候,有些必要的调整却又不可或缺。
    而那些调整,也正在使沈声越来越,越来越向着非人的方向滑落下去。
    原本宁静澄澈如月光的梦境之中游弋而来的,是属于深海中沉睡的伟大存在。巨大的黑影挥动着奇妙的触须,如天幕一般笼罩。
    他能够感受到自身的变化,那是无法被诉之于口的神秘,像是源自实体,却又好像源自虚无之中,向着某一个未知的领域漂浮而去。
    沈声甚至感觉自己好像能看到什么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那些东西密密麻麻的悬浮着,却又无法被触碰到,只有偶然感受到的血色阴影和怨恨昭显出这些非人存在的本质。
    他有时甚至会试着和他们说话。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幻觉,他听见了那些东西的回应。
    不止一次,A所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沈声站在某个地方,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就好像是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一样。
    他没有点破这一点,只是默默的站在旁边等待他说完。
    A很难给沈声现在的状态下一个定义,如果以正常人的视角来看,毫无疑问,现在这个会对着空气说话的沈声已经可以被定义为精神病人,是应该被送进医院治疗的人群。但是假如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待,沈声或许也能算是个正常人。
    很多年前,他曾经在无意之中看到过属于颂歌的培养方案,就在那一份计划之中提到过一项财团曾经的研究——人类死后的意识存在。
    那项研究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原因是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可以达到他们所需要的频率,一切尝试都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于是理所当然的,最终这个实验也就被封存了在了财团的资料柜里,再不见天日。
    但其实A知道那个实验的答案,假如一切都不存在,那么当他沉浸入海水之中,所感受到的那些属于亡魂的哀嚎和狂乱,以及那些不甘的仇恨,又是谁的呢。
    他很难说自己还是不是最初的自己,随着实验的进一步进行,那些粘稠而隐晦的阴影最终也浸入了他的意识之中,成为了那些阴沉深渊的一部分,拖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但他谁也没有说过,他只会冷眼看着研究员们一次次徒劳的尝试,却不肯吐露关于这一切的只言片语。
    他看不见那些东西,却知道那确实’存在’。
    那是一个属于非人的世界,一个人类所无法理解的荒诞的世界,踏出这一步,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到曾经。
    无论是他还是沈女士都不会愿意看到沈声现在的样子,可他们都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他们只能这样看着沈声一步步的变成现在的样子。
    沈声已经变得相当强大了,他不再需要A无微不至的保护,他是一个有着相当能力的,经验丰富而又意志坚定的调查员,同样也是他可靠的同伴,他们是走在同一条不归路上的行人。
    但他却仍旧无可抑制的会为对方而感到担忧。
    因为对方不仅仅是自己的朋友,同伴而已,更是那个他曾经在年少时听说过的孩子,是他亲手救下的青年,也是现在,他爱着的人。
    假如能够为对方承受痛苦和磨难,他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但他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徒劳的站在这里,看着对方穿着件属于实验体的白袍,任由那些研究人员给他注射一些不明用途的诡异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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