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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下毒这样的法子,一般都是亲近之人用的。
在现场的,很可能就有下毒之人。
要是在他吩咐过后,还有人故意把他还没死这个消息透露出去,那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司行简一边整理着原主的过往,一边起身把跪在床边的小团子扶起来,帮他拍拍后背,“去榻上坐着吧。”
这时候的床榻都很矮,床只有一尺多高。
小团子之前跪趴着的时候只露出脑袋和肩膀,司行简就推算出幼崽大概只有四尺高。
要是换算成后世常用的身高计量单位的话,幼崽还不到一米高。
小团子到底是年纪不大,情绪伪装还不到位,司行简很轻易地能从小团子的眼中看出惊惧来。
司行简对小团子这样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
崽崽和原主关系不好才是正常的。
司行简淡淡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去了隔壁净室。
原主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是以下人把衣物等备好便出去了,只留司行简一人。
他梳理了一番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中毒而亡的,这在司行简能掌控这具身体时就意识到了。
满嘴的豆汁味,显然是太医进行了催吐。
原主的记忆也印证了这一点。
如今已是仲春,春分已过,万物复苏,但寒气未消,也正值疾病多发的时节。
原主感染了风寒,正吃着药。他今日吃了药之后,就昏昏欲睡,这也符合病人的症状,因此暂时没有人起疑。
之后原主就再也没有醒来。
现在这具身体内的余毒疫情,司行简暂时无法判断中了何种毒。
若是下手之人不傻,想必也把药渣处理了。
那就只能从接触过药的人下手。
司行简觉得这并不是难事,便转而去了解去其他的信息。
他这具身体的身份是王爷,封号为辰,是先帝元后的次子,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这个封号,还是今上登基之后定的。
宸,指代皇帝的居所;也不知皇上把去掉宝盖头后的“辰”给原主当封号,是意在警告呢,还是为了表示信任。
原主是把这当警告的,也更不满当上一国之君的皇兄。
原主本来的名字也叫司行简,只是在皇兄登基后,为了避讳皇帝的名字——司行筝,原主的名字改为了司文显。
司行筝是嫡长子,比原主年长八岁;原主出生时,他已经被立为太子了。
但先皇给原主取名时,不仅没有考虑日后太子登基会犯忌讳,反而刻意给兄弟二人取了相近的名字,都是从行从竹。
这并不是说明先皇有将来废太子的念头。
那时先皇不仅敬重他们的母后,也很宠爱她。
原主的母亲出身定远侯府,性情、容貌都是拔尖的,她本就是先皇的正妃,后来更是顺理成章地当了皇后。后宫的新人,或许年轻,但无一人比她貌美。
太子也自小就聪慧过人,一点即通。
太子的地位很是稳固。
先皇给嫡次子取那个名字,意在提醒两人是嫡亲的兄弟,希望他们能兄友弟恭,相互扶持。
可是,在太子登基后,反而有礼部官员屡次暗示原主的名字犯了忌讳,理应改名。
原主认为这是皇帝的暗示,也更清楚地认识到两人的身份差别——他们是君臣,不再是兄弟。
这件事又加剧了原主对皇兄的不满。
其实,兄弟两人的离心是日积月累的。
在原主五岁的时候,定远侯府涉嫌谋逆,后来虽洗清了嫌疑,但圣恩已大不如前;原主的母后也被先皇厌弃。
原主九岁的时候,母后去世,而先皇不到半年就立了继后宋氏。之后,原主和太子的处境都大不如前。
那时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既要顾着自己的家庭,又要忙着巩固地位,没有时间照顾原主。
原主幼时没享受几年嫡子的荣宠,还没长大成人就没了母亲,之后兄长又与他疏远……他心里对兄长是有怨的。
原主十四岁时,先皇驾崩,太子处理了继后宋氏的儿子靖王,成为政斗中的胜利者,顺利登基。
原主虽对兄长不算亲近,但对于太子登基一事是没有任何异议的,那时原主对皇位也没有任何想法。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原主彻底恨上了自己的皇兄。
那便是原主的婚事。
司行筝虽坐上了那个位子,但地位并不稳,他暂时还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理某些重臣,反而需要拉拢他们、来获取他们的支持,维持朝堂各方势力的平衡。
其中一个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纳妃。
国丧一年后,新皇便开始选妃了。
他最想拉拢的就是郑国公府,然而郑国公只有一个女儿,且并不想让女儿进入深宫争宠。
司行筝为了避免结仇,也不能逼迫太过。
他只好隐姓埋名,牺牲色相,让郑国公家的姑娘看上他,等两人私下有了交情,就由不得郑国公不愿意了。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但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却出了差错。
郑姑娘和男人私会被撞见,可这个男人却成了原主。
这完全是机缘巧合,并非原主有意横插一脚。
而对只在意权势的皇帝来说,胞弟和郑国公家结亲也能达到他的目的,就给二人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