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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闷!”夏濯却连人带被往反方向滚了一圈,从他的手下逃了开。他声音隔着棉絮,听上去有些不清楚,“今晚换边儿,我睡这里,别和我抢。”
关渝舟揉了揉额角,心道随他去吧。他脱下鞋上了床,也不管身后是否安全,正对着夏濯侧过身,不轻不重地道了声晚安。
他的确有些疲惫,下午夏濯在休息时,他却时刻都在保持警惕。不光如此,哪怕今天夜里他也必须保证自己只处于浅眠阶段,以备随时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件。
不多时,被子下蠕动起来,黑色的头发钻出了束缚,一道小声音也紧随着冒了出来:“关渝舟,你回去后……有没有等我电话呀?”
关渝舟眼睛闭着,却没有睡着,“等了。”
夏濯睁眼瞧他:“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
关渝舟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夏濯带了点暗笑:“因为我发现我好穷,穷到身边都没有手机,你都没法想象我醒来后身边是什么鸟不拉屎的模样。”
“嗯,你去了哪里?”
夏濯没有迟疑地答:“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呀。”
关渝舟眼睛稍稍睁开,眯起了一条缝。他迎着床头灯,缝隙里被映出点点星光,可那星却不显得明亮,像是被那双幽深的眸子拉扯沉入了湖底,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两人一个顺光,一个逆光,中间隔着一条手臂远的距离对视着。
对视时间不久,堪堪十秒左右。关渝舟却像是在这段时间里被一丝丝抽干了力气,疲惫到了极致,眼皮再一次缓慢地合上了。他动了动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夏濯看他不吭声了,以为这人秒睡了过去,脸上轻松的表情一垮,变得有些难以言喻。他瞪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楼下的钟声和头顶那重物挪动的声响,越看越觉得心里膈应得紧。
像是回应了他的思绪,耳边接连十二下沉闷的声响像是春雷滚滚,直荡得整张床都在微微震颤。紧接着,在天花板上方又一次传来咚咚、咚咚的敲打声。
时间进入到第三天了。
夏濯缩起身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叫醒关渝舟。他朝着对方的位置挪了挪,缩短了那一臂之宽的距离,刚靠近不过一厘米,腰上忽然隔着被子搭上了一条手臂,那股力将他向对面直直扯去。
“睡吧。”
关渝舟的呼吸轻缓,像是特意压制过,一下两下地洒在发顶,惹得夏濯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耳边咚咚声响一时也分不清是头上传来的还是从面前这人胸腔里发出的,直到最后意识模糊后,这两种声音似乎已经完全重叠了,响了一整夜都没停下。
后背上搭着关渝舟的手,面前则是对方温热的胸膛。也许是这种处境足以给夏濯提供安全感,他睡得很熟,就连后半夜不远处东西被摔碎和混在一起的尖叫怒骂声都没能把他叫醒。
倒是在那怪异的清响传来时,关渝舟动了动手腕。他抬起胳膊,看见亮起的光表,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原本上锁的第三条提示被其余某位参与者触发了。
Tips:
1.昼夜交替
2.物资充足
3.轻拿轻放(新)
(提示将于10s后消失)
无梦的睡眠让人醒来后精神饱满,夏濯睁眼后窗帘外已经大亮。
关渝舟并没有躺在身边或者坐在椅子上,搭在上面的外套也被取走了,身旁空白的床褥上失了温度,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床头的时钟停在08:35上,夏濯原本很想赖床,但他觉得眼下去找关渝舟也许更重要,不然这床赖得都不能放心。
他摸过牛仔裤套上,踩着鞋子朝卫生间里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疑惑,走廊里就传来不少压抑的讲话声,细听上去似乎提到了“死了”、“碎了”、“吓人”之类的词汇。
夏濯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连忙转开了把手。他想,关渝舟不好好在房里呆着,不会是挂了吧?
人群围在306和307的门前,就像昨天早上一样。好在他的猜想没有落实,最靠外回过头同样看向他的男人不是关渝舟还能是谁?他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三两步蹦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关渝舟没来得及开口,倒是昨天同行过一回的桃花眼抢答了:“还昨天那事儿,好闺蜜上演撕破脸皮呗,不过这回撕的不是脸皮,整个身体都被分成块儿了,有没有兴趣进去观摩观摩?”
光是听他轻描淡写的描述,夏濯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场景来了。他来的晚,人群中向来起早的白夫人已经意兴阑珊,准备下楼用餐了。她和小七一走后,倒是给夏濯视野中腾出了一片空地,玄关白瓷处那尚且新鲜的血迹清晰可见,一小节脚掌正对着众人,半边白嫩的肌肤已被染红。
围上来的人抱着什么心态夏濯并不清楚,但无非是涵盖着对触发死亡的试探或者看戏的心理,因此多少都显得事不关己,不愿意多靠近尸体分毫。唯一在房间的是栾萦雪,也就是梦境最初给夏濯递过手帕的那位二次元小女生。
她们昨日争抢房间,现在死了其中一人,另一人只是蹲在尸体旁抱着膝盖,看不出情绪如何。
“走了,你们去吃饭不?都要九点了,过了九点就不算早饭了。”经过昨日的相处,桃花眼对两人的热情程度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此时正冲夏濯笑得十分招人,“或者我们可以一起愉快下个楼,一起愉快吃个早餐,再一起愉快聊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