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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渝舟冷淡地看他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左手稍微有些不协调,他站在镜前,看着里面恢复低头站姿的自己和夏濯,问道:“简然刚才在哪里?”
那把红色的安全锤在不经意间也不见了。
“那个小丫头啊。”白夫人想了想,“一直在E区过道那边,她和她弟守着演绎人呢。”
夏濯愣了愣:“那刚才我们看见的不是她?”
“什么?他们就没乱走过。”白夫人不明所以。
“刚才我们使用了她扔过来的道具,结果引来了原住民。”
“哦~看这情况已经是和那个清洁工交过手了?”
“对。”
“哎呀呀,不管别的,先让我看看——这漂亮的横截面,这外露的血管和骨骼,啧啧。”白夫人围着关渝舟一个劲地欣赏,“遥想你上回受这种缺胳膊少腿的伤还是在上次,时间久到我都忘了是去年还是前年。”
“哐”的一声响,宽大的镜子碎了。
白夫人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突然,没躲及时,纷落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裙子,也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倒吸一口气,傻眼地看着脚边被割裂下的碎布,再开口就没有刚才那样嘚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咬牙切齿:“你真是个疯子。”
“这叫礼尚往来。”关渝舟丢掉柴刀,用手电筒照亮藏在后方的区域。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两米高的钟墙。
钟上没有秒针,只有两根细长的时针与分针,夏濯之前听见的咔咔声响,就是指针转动产生的。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十分,关渝舟回头朝夏濯招招手,“这里有钥匙孔。”
脚下的玻璃吱嘎吱嘎响,夏濯打开钟面,将时针往前拨动一个小时,随后吹动了哨子。
没有声音。
夏濯又使了点力,哨子还是无法使用。
关渝舟想了想:“把时间再往前或后调二十四个小时。”
一周七天里,周三sapphire是不参演的,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但只要错开一日就能知道是否是时间上出了偏差。夏濯点点头,将时针转动一整圈,再次进行尝试。这回清脆的声响从哨口窜出,响彻上空。
他盯着身后那面展柜静等了片刻,还是没等来什么变化,本以为吹响了哨子那只海豚便会现身,但现实却没如他所愿。
“到底是哪里不对?”
白夫人舔着手背上流血的口子,随口说:“地点吧。”
表演馆或者C区,这两点是剧情写到海豚出没过的地方。夏濯盯着金色的条状金属,下了定策,“我们回C区看看!”
那是sapphire被带走前最后呆过的场景,也是钟小姐被抛尸的地方。
三人匆匆从隧道里出来,简然和简舒很快围了上来,关渝舟受伤的消息让其余人都有些震惊,但小狼狗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你们做了什么?怨念值跌回去了。”
原本已经涨幅超过85%的怨念值重新回到了80%的初始点,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夏濯说:“我们打碎了镜子。”然后杀死了里面的“自己”。
“然后呢?你们在隧道里发现了什么?”
“找到了调整时间的钟表,最关键的果然还是和海豚有关。”夏濯猜测道:“凶案现场不只有凶手和被害人,海豚也参与了全程。所以或许,我是说或许——它知道曾英一直在找的项链掉在了哪里。”
曾英已经陷入昏迷,怕他血流干了,刚才简然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不至于在短时间内丧命,但等他再次醒来估计会恢复神智,所以身上捆着的绳子又多了几道。
C区全景展柜内的应急灯已经亮了起来,一片晕白黯淡的灯光只能照亮池底的一小片区域,除此之外,都是浓重到无法被驱散的昏暗。
血被海水冲淡,浅浅一层沉在最底。那些尸块已经被泡到发胀,被细菌分解的碎肉呈丝状向上飘着,隔着厚厚的玻璃都能想象出这一池子的气味会多令人作呕。突然,一个灵巧的影子踏破了黑暗,灯光一部分落在了它的身上,勾勒出了它翻滚时的轮廓,犹如一道猛然刺破光幕的利剑,横空撕裂了这片死寂。
哗——
浅灰的海豚甩着尾巴,它从高处俯冲而下,尖长的嘴张开,咬住了一条手臂,随后径直往高处的喂食口冲去。
它试着把残肢从水里丢出去,但尝试了无论多少次,水面距离喂食口的高度不是它能轻易抵达的。空间的构造让它没法跃出水面,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那条手臂慢慢坠下去,再次咬住往上游。
新闻里写:C区的海豚咬着人类的手臂,怪异地在游客面前撞击玻璃,情状似产生了精神问题。
夏濯明白那条手臂可能是它从被其他鱼类分食的所有肢体里抢下来的,经过一整夜的奋战,看到第一个人类出现便拼命地向其求助。
他拍了拍玻璃,但没有引起它的注意,它一直在重复着单一的动作。
直到有人吹响了哨子。sapphire往上游的动作一停,它顺着声音回到玻璃前,当看清了夏濯的那张脸时,立马欢乐地打了个滚,撒娇似嘤嘤叫个不停。
和它互动了一会,夏濯深吸口气,偏头看向关渝舟。
关渝舟接收到他眼中的讯息,从仓库里拿出了潜水服和配套装置。夏濯拎着潜水服的领口抖了抖,随后郑重地将它放在了白夫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