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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老师打了个哈欠,揣着手机继续往下走,跟他说:“我今晚值班, 有学生家长给我打电话,你正好, 李轶旦是跟你一个宿舍的是吧?跟我下来帮个忙。”
班长怎么了?
宿清不明所以, 还有点替他担心。
因为李轶旦每天晚上都会趁着十一点半之后门卫休息了, 偷偷翻墙跑出学校去上网。
自从宿清来了507宿舍, 除了腿受伤那几天,几乎没有见李轶旦晚上在学校睡过。
到了二楼,苟老师领着宿清一拐,去了另一头的一个小门,小门的锁已经被撬开了,外面一棵歪脖子树垫着好几块板砖,脚印的痕迹过于明显,一看就是有人总从这里翻进翻出。
“这可是我今晚刚找着的地儿,你不许学他啊,翻墙什么的不安全,出去更不安全。”
宿清敷衍地继续点头。
“你就在这儿等着,他来了你领着他去另一边的楼梯躲躲,先不要回你们宿舍,别露馅了,”苟老师哈欠连连:“见机行事吧。”
这怎么见机行事。
宿清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苟旺下去后,很快宿舍楼门被人哐哐一阵猛砸,一名嗓厚重的中年男子愤怒进来,站在一楼大厅内与苟老师对峙:“李轶旦呢!你们学校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个学生都看不住!你们可以给他记过!可以给他警告!为什么一次次让他跑出去!”
“李先生稍微消消气,”苟老师尴尬笑笑:“这个记过和警告都是要回家反省的,您不是不愿意让他回家反省吗,而且李轶旦同学成绩好,有处分会让他的档案留下污点。”
“那你们就能让他天天晚上跑去网吧玩了?!今天这是第几次被我抓到了!小兔崽子倒是跑得快,我明明看着他跑进了学校!”李父气得肝疼:“你们门卫也是很行啊!不拦他拦我?!”
“李轶旦同学这次考得很好,成绩完全没有下降,年纪总排名还上升了,您可以放心……”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宿清回头一看,班长李轶旦正熟练地踩着歪脖子树三两下翻进来,看见宿清的同时也听见了楼下的动静。
“嘘——”
李轶旦狗狗祟祟弓着腰,都没功夫管宿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低声紧张询问:“你快给我看看楼下怎么样了,我爸该不会打算闯宿舍抓我吧?”
宿清又听了听,下面李父果然在吵着要上507宿舍抓人了。
“我们去另一边躲一躲吧。”宿清指了一下班主任给他说的方向。
下面李父这就冲上来了,李轶旦赶紧跟着宿清躲好,等他们噔噔噔上了楼,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我爸居然在网吧蹲我,太险恶了,差点被他抓到。”李轶旦提心吊胆,“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是……被我爸吵醒的吧?”
那倒是不至于,一中宿舍楼隔音效果还不错,而且为了防止人来人往打扰学生学习,靠近楼梯这边的宿舍是空着的。
“不是,睡不着。”
“哦哦,”李轶旦有点郁闷地蹲下:“哎,多谢你了。”
宿清不是多话的性子,说了句没事就没有再开口。
过度安静的宿舍楼道安静地很,李轶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开了话匣子:“宿清,你为什么跳芭蕾?”
这个问题……
“喜欢。”
其实最初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一名很优秀的舞蹈家,但是遇人不淑,嫁给父亲后荒废了自己的事业,后来父亲犯罪入狱,母亲将她未能完成的梦想加注给了宿清。
幸好他在这一领域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赋,十几岁就成了国内有名气的芭蕾舞者。
跳舞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
后来母亲去世,宿清没了束缚,也依然沉迷跳舞。
他是真心实意喜欢芭蕾,喜欢身体舒展到极致,喜欢尽情沉浸舞曲忘记一切事情,喜欢在跳舞中获得的疼痛、喜悦、疲惫、汗水与自由。
“也是,”李轶旦苍白笑笑,觉得自己仿佛问了什么废话,颓然几分消沉之意:“……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楼上脚步声靠近又走远,宿清和李轶旦等了一会儿才往宿舍走,临到门口,李轶旦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问宿清:“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你跳舞呢?你还会坚持吗?”
宿清如实相告:“我妈妈支持我。”
“那……”李轶旦陷入了怪圈:“那如果霍迟不喜欢呢?”
“霍迟……”
宿清想到他,忽然展颜一笑:“霍迟就更不会了。”
李轶旦一下就丧气了,酸酸:“也是。”
“李、轶、旦。”
李父去而复返,脸色阴沉地站在两人身后,旁边还跟着一脸为难的李母。
“你今年高三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打游戏,天天就知道打游戏,你能打一辈子游戏吗?!”因为是晚上,李父怕吵到别的宿舍的人休息,紧紧压低的声音像一头衰老的困兽。
“不能又怎么样?”
李轶旦也反了,正面跟他爸顶嘴:“我就是喜欢打游戏!我就是不想按部就班随便报个据说很热门很容易找工作的大学,然楠后四年过去找个随便什么对口或者不对口的工作,在一个朝九晚五的岗位上一辈子干到死!我不想!”
“啪!”